小姐走後,我悲痛欲絕,自知沒有完成您的重托,對不起您,也就時時留意小姐的女兒簡初了,江湖上關於那批黃金的傳說越來越猛,有次我去看簡初時,遠遠地竟然看到她把那個玉配戴在了脖子上,當時的我嚇出了一身冷汗,正在苦思冥想著要如何讓她收藏起來,告訴她這個利害關係,盡量不顯山露水時,或許是因緣際會,收養小姐的厲老厲義欽竟然給她指婚了,而指婚的竟是他的孫子厲容銘,厲容銘人品相貌俱都是上剩,這樣我的心總算能放了下來。
此後我也一直都在關注著簡初的生活狀況,後來看到小姐被雪寒鬆迫害時,不知有多心痛,可我力量微薄沒有辦法,也找不到您的下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受盡委屈,心痛而又無奈,但我深信厲老會保護好她的。
現在,我的身體不行了,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但我已經幾次勸小姐留在了厲家,相信她以後會苦盡艱來,得到幸福的。
政委,說來一切都是天意!
原來我那天無意中把小姐放到了那家人的後院,後來才知道那家人就是厲家,果然不出我的預料,厲家後來大富大貴了,而更為巧合的是,厲家竟然與您的好友徐擎遠司令是鄰居,而且徐司令與厲義欽是生死之交,當時還是同一天去參加革命隊伍的。
知道這些後,我心稍微安寧了些。
政委,我有愧,沒有盡到責任照顧好小姐,今天我把這一切寫下來後,心頭的抑結也消散了不少,此生,我沒辦法再到您了,但願來生,我還能跟著您闖蕩江湖,致此,奉上!
某年某月 何在義。
一行濁淚從允澤強的眼睛裏湧了出來,拿著信紙的手不停地抖動著,哽咽不能成聲。
“允老,別太傷心了,事情都過去了,世事無常,隻要兒女們幸福就是最好的了。”厲義欽也歎息著,輕輕遞上了紙巾,安慰著他。
允澤強接過紙巾,掩麵而泣,多少年了,從不掉淚的他,今天也是流下了辛酸的眼淚。
“您與徐擎遠是戰友,生死之交麼?”一會兒後,允澤強平複了心情,才小心翼翼地收好了信紙,抬頭問道。
“是的。”厲義欽臉色莊重點頭承認了。
“他還好麼?”提到老友,允澤強的心情很難平靜,關切地問道。
“他,早已經故去了。”厲義欽黯然神傷,情緒低落。
允澤強麵有痛色,閉上了眼睛。
“允老,您還記得這個嗎?”一會兒後厲義欽抖索著從包裏拿出了一塊舊青銅塊來遞了過去。
允澤強睜開眼睛來定定瞧著,眼睛慢慢睜大,臉上的肌肉扭曲著。
那樣的一幕似乎又在眼前浮現。
他雙手接過來撫摩著,淚眼模糊。
“徐公這麼多年來一直保留著這塊銅片,就是在被迫害流放時,仍然堅持保留了我,那晚找到了我,把這些連同玉配一起交給了我,也把您與他的那段友情鄭重告訴了我,叮囑我替他好好保管著,在他的心裏,與您的這份友誼是彌足珍貴的。”厲義欽緩緩說道,臉色沉痛。
允澤強喟歎一聲,慢慢站起來,顫抖著走到了書桌邊,拉開了抽屜。
抽屜裏躺著另一塊一模一樣的銅塊。
他哆嗦著拿起它來,放到書桌上,把手中的那一塊拚湊上去。
正好完整的契合。
“徐公,你若泉下有知,這下也該安心了吧,黃金已經找到上交了,往昔的戰友也已經找到了,今天我代你把東西交給允老了,你就安息吧,我也可以放心了。”厲義欽眼睛落在那一塊契合的炮彈頭上,感慨萬千地說道。
他的聲音緩存,似在訴說,又似在禱告。
允澤強雙手捧著那二塊斷裂的銅塊,默默站立無言,似是陷入了回憶中去。
厲義欽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