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表麵平靜暗地裏卻暗流洶湧。
不過也許是飛鸞之前拒婚多少有些效果,也許是呂漢一時想不出什麼新的有效的法子,也或者……飛鸞樂觀的想,這位皇帝陛下是打算放過自己了,總之,連著兩天,飛鸞這個掛銜的公爵連府門都沒踏出,安心在家陪老公哄老公。
第三天,呂漢在禦書房召見了不少親信大臣,一波一波的進去,直忙到午夜時分。
艾飛鸞站在自家的小院子裏,仰頭看著進城的方向,外城燈火通明,看來,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大曜的盛京地處中原,沃野千裏水源充足,糧食方麵從來都能自給自足,每年還能往西北和東南比較貧瘠的地區運上不少以緩解那些地方百姓生計上的艱難,唯一的麻煩卻是鹽茶兩樣,茶葉也就罷了,海鹽卻是必不可少的東西,而東部澤國多部落,這海鹽一向是官商合作通過漕運往中原來的,往年到了二月,鹽場交易的單子早就該呈上來了,如今那邊雖然也有消息,卻讓第一個打開信件的呂漢幾乎掀了桌子。
因為之前呂清呂泓二人針對漢陽和嶺南艾家的清洗打壓,原本一直作為鹽場交易貨幣的艾家票號受到不小的衝擊,加上呂清登基,也有大臣提出過要整合民間資本,如此一來,以往一直用做鹽場交易的嶺南商盟的銀票頓時失了價值。
銀票到手,海鹽發出,可是這京中商號開的銀票是要拿到嶺南去兌換的,人家在京城的鋪子都沒了,到時候還認不認這銀票?
對方的意思很明白,要交易,這一回得用現銀。
每年漕運往京中的海鹽數量巨大,若是現銀,恐怕要幾十條大船,運輸就是大問題,而真正令呂漢生氣的是:如今戶部開出的銀票,確確實實是去年秋為了今年的鹽場交易存了現銀給艾家的。
三更鼓響的時候,一道聖旨將艾飛鸞生生從溫暖的床上給摳了出來。
急忙穿戴整齊,淨臉洗手,兩個男人圍在身邊忙的團團轉,直到飛鸞坐上宮中派來的馬車。
急速的馬蹄聲震碎了禁宮長街的靜謐。
位於中軸線上的帝王寢宮卻還是燈火通明,勤政大殿外,所有的奴才內侍都屏聲凝氣,盡管皇帝在裏麵是什麼情狀大家都不知道,但是隻看往來的大官們出來時候那一腦門冷汗,就沒人敢在這時候發出半點動靜引起別人的注意。
仍然是在長街盡頭換上小轎,幾個身材粗壯的男子腳步匆忙,抬著短短一炷香就被問了八遍的艾飛鸞小跑著到大殿門外。
“大人您可來了!”一個原本在門口悄無聲息轉圈的內侍看見飛鸞,急忙迎下來小聲道,“陛下說您來了不必通報,直接進去就成。”
飛鸞心中有數,拍拍那人肩膀,上前推開緊閉的大殿正門。
“戶部那幫窩囊廢,明天就給朕通通卷鋪蓋回家!”
門剛打開,就聽見呂漢憤怒的將毛筆拍在桌子上罵道,看見飛鸞的時候臉色一沉,半天歎了口氣道:“你來了。”
艾飛鸞在殿前俯身叩拜,任身後的內侍將殿門重新關上。
“陛下急召微臣前來,不知是何事?”
呂漢招手道:“你來看。”
飛鸞起身過去,從呂漢近侍手中接過了那份今天讓所有戶部官員戰戰兢兢的邸報。
一目十行的看過,飛鸞也皺起了眉頭,看向呂漢。
呂漢雙手揉著太陽穴,眉頭皺的深深的,用有些疲累的聲音道:“鸞卿怎麼看此事。”
飛鸞沉吟著想了想措辭,道:“鹽場交易不單影響中原百姓,對東部靠海吃飯的百姓同樣影響巨大,邸報所說,的確屬實,先前梟王之亂,將京中商號洗劫一空,如今兩邊對不上賬,嶺南那邊,恐怕確實不肯認京城商號開出的票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