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兒,該起來了。”他將我拽起來,順勢幫我把鞋穿上,“你該好好地練功了,可不能夠偷懶。”
我有些發征,剛跳下床,竟然發現他突然地高出自己好多,我連他的肩的位置都夠不到。再一看,我突然地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竟然變得小了許多,等到我終於回過神來,我才意識到,這是小時候的自己。
但是這裏又明明是那間竹林小屋,我還沒有完全地從驚訝中掙脫出來,他已經拉著我出去,他的手不再是冰涼,而是猶如春日的陽光令人舒適的微暖。
風拍打著竹林,林間滿是紛紛隕落的竹葉,被風一卷,似是一隻隻翩翩飛舞的美麗蝴蝶。他鬆開我的手,掌心的溫暖感覺突然地消失,心裏突然感到不安。我抬起頭來望他,他也正低垂著眼睛,看著我。他沒有束發,額前的黑發被風吹散開,露出一張美麗的臉。我難以形容他的美,不是女人的那種陰柔,也不是男人的那種粗獷,總之,他的美就像是空穀幽蘭,給人一種遙遠而又模糊的感覺。
我看得征神,他的手指輕輕地敲了一下我的頭,“在想什麼呢?
“覺!”我終於喚出了那個名字,伸出手去觸碰他的臉,他的眼睛露出一絲絲驚訝之色,一下捉住了我的手,眼中一沉,“在旁人麵前,可不能這樣沒大沒小。”
我的手還被他捏在手中,沒有鬆開,手上一陣疼痛,突然地頭也跟著痛了起來,睜開眼睛,我才發現那隻是一個夢境。撐著身子起身,我才發現已經是旁晚時分,天空開始泛起了點點的灰色,屋內並沒有離世塵的影子。
一起來,我才發現自己身上並沒有什麼力氣。勉強邁出門外,我這才看到他並沒有走遠,而是坐在小屋前的石墩那裏,看著地上一群密密麻麻正在搬家的螞蟻。
“世塵!”
我叫他一聲,他抬起頭來應了一聲,繼而再一次地垂下頭去。長發傾瀉下來遮擋住了他的臉,我走過去,將他手腕處纏繞著的緞帶解下來。用手攏起他的黑發,用緞帶束好,他至始至終一聲不吭地任由我擺弄著。等到終於弄完了之後,我歎了一口氣,以前經常聽到他歎氣,現在才知道,原來當一個人真正感到累的時候,很容易便會歎氣。
我伸手去拉他進屋,剛一碰到他的手,我便蹲下來,撩起他的袖袍。手腕處有著一道長長的劃痕,血順著那道傷痕流到手心,順著溝溝壑壑的掌紋侵潤下來,我剛剛觸及到的一片粘稠,竟然是他的血。
“怎麼這樣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