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重。
屋子裏,昏黃的燈光慵懶而朦朧,床前,楊柔淚盈盈地看著安睡的女孩,思緒百轉千回。
十三年前,她帶著三歲的女兒上街遊玩,女兒十分興奮,蹦蹦跳跳地,又說又唱。她雖已育有一個兒子,可相比女兒,她更是喜歡,她覺得女兒延續了她全部的生命,她視她比生命還重要。一群黑衣殺手凶神惡煞地出現,他們個個武功高強,絕非等閑之輩。為了保命,她與殺手廝殺五個時辰之久,終於筋疲力盡地倒下了。
她撿回了一條命,從此跟丈夫和兒子隱居山林,然而,她的女兒從此失蹤,再也找不到了。
十三年後,她終於收集到有關女兒的一點消息,她尋過去,才知道女兒的養母已死。而找到女兒的時候,她也身中劇毒,奄奄一息。
“別太擔心了,孩子一定會沒事的。”沉重而溫柔的聲音從身後漸進。歐陽羽坐在她身側,望了一眼昏睡的女兒,滿是憐惜。
“是的,她一定會沒事的。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她一定會好起來的。”她說得堅定,仿佛那就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春天,萬樹新綠,萬花綻放。蔥鬱的樹搔首弄姿,各式的花朵爭先綻放,紅橙黃綠青藍紫,世間的顏色都被用來點綴這個花園了。
精致的回廊彎曲有致,亭台樓閣盡顯高貴。碧綠的湖水,偶有蜻蜓劃過,泛起小小的漣漪,層層疊疊的荷葉輕輕擺動。湖水盡處,假山相連,山的兩邊傾瀉著兩片瀑布,好似水簾垂下,煞有情調。
假山中間,有一處淺淺的山洞,兩套大小石桌椅上放著一套紫砂茶具和一個圍棋棋盤。
此時,棋盤兩側坐著一個中年男子,約莫五十歲,妥帖的發髻裏若隱若現有幾處白發,他微微笑著,時不時寵溺地看著對麵的女子。那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年輕女子,肌膚如雪,眼如黑玉,唇如桃瓣。她身著一襲嫩粉色的紗裙,猶如春天裏的桃花仙子,我見猶憐。
“爹爹不準耍賴!”女孩扣住男子的手,瞪眼道。男子悻悻地撇了撇嘴,嘴角卻是一抹得意的壞笑。
“歐陽羽,你都這把年紀了,怎麼還跟孩子一樣,下個棋也不安生?”楊柔端著果盤走來,雖是中年模樣,眉眼間卻難以掩蓋高貴優雅的氣質。
“就是就是,爹,你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在乎一盤棋的輸贏呢。殊不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嗎,就算女兒贏過你,也沒什麼好丟臉的啊,畢竟女兒所會的不都是您教的嗎?女兒的優秀正是您這老師的功勞啊。”
“瞧瞧這巧嘴,伶牙俐齒的,就像你娘,我喜歡!”歐陽羽說罷哈哈大笑。
楊柔笑意盈盈地說:“淩兒是我的女兒,當然不是等閑之輩!”說時難掩嘴角的驕傲之意。
正說笑間,一妙齡少女款步走來,嘴角一抹溫柔的笑意,衝他們微點頭道了聲:“師父,師娘,淩兒!”說完便在歐陽詩淩一旁坐下。
“子青,你這一天都去哪裏瘋了,一天都沒見你蹤影?”歐陽詩淩笑嘻嘻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