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深秋。

深秋是一個最接近末日景象的季節,寂靜黯然的環境氣氛,黃葉在微涼的風中輕輕飄落,光禿禿的樹枝,連鳥蟲都不再逗留。連綿起伏的山嶺一片枯黃,昏沉的天色讓人心情低落,散發著一種淡淡的悲意。

火車經過村莊,越過山嶺,穿過光禿禿的梧桐樹林,如一條大蛇在荒涼的大地爬行。“哐當哐當”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深秋顯得是那樣的突兀,就像大鍾在胸腔敲響,令人心情都不由沉重。

顧曉秋坐在窗前,看著窗外快速倒退的景象,彎彎睫毛下的眼神有些呆滯。這是她第一次離開家鄉,心情正如如今的秋意般有些沉重,但卻也對大城市懷有一絲期待。

她今年二十三歲,是一名先天弱聽患者,從小就遭受到無數的異樣目光,沒有一個人願意和她做朋友,童年也隻有哥哥一個夥伴。

哥哥顧安明和她是雙胞胎,比她早出生十分鍾,從小他們的兄妹感情都很好,哥哥非常疼她。

盡管當年她的高考成績比哥哥好,但哥哥作為家裏的唯一男丁,父母和她都將所有的希望傾注在了哥哥的身上,而她自己選擇了放棄學業回家幫助父母種田,一起供哥哥上大學。

哥哥今年剛大學畢業,如今在深圳拚搏。

她從窗外收回目光,美麗的大眼睛流露著對哥哥的思念,算算日子和哥哥已經有三年沒見麵了……

深圳羅湖火車站。

下午16點45分

蔡傑峰身穿一件白襯衫和黑色西褲,手裏高高舉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大大的“顧曉秋”三個字,此時正在人群湧動的出口中張望,欲要尋找右耳戴著助聽器的女孩。

湧動的人群腳步匆忙,雖然神態略顯疲憊,但仍然帶著裝滿期待的行李踏入這座城市。

人群的後麵,一名身高一米六左右的女生拉著一個行李箱停住了腳步,正一臉疑惑地看著他手上的牌子。

蔡傑峰心裏一喜,不由朝她走了過去。

這是一個外在看起來很柔弱的女生,留著一頭烏黑的長發,彎彎的睫毛下一雙大眼睛非常清澈,臉上不施粉黛,身上一件白色T恤搭配著已經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繁華都市裏女性的奢侈美豔相比,她那種自然樸實的清秀美更為吸引人。

“你是顧曉秋?”蔡傑峰走到她的麵前,詢問。

“你是……”顧曉秋的聲音很輕,看著他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有些疑惑的同時也有些膽怯。

隻是一個非常帥氣的男人,年紀和她相仿,身穿一件白襯衫束在西褲下,給人一種成熟穩重的感覺,而溫柔和善的語氣令她聽著很是舒服。

“哦,我叫蔡傑峰。是你哥顧安明的男,的朋友,他今天剛好要麵試,所以就托付我過來接你。”中間似乎有什麼說漏嘴,蔡青峰連忙改口。

而顧曉秋沒有注意,聽他這樣說,頓時釋然,不過眼中那一抹膽怯還在。盡管蔡傑峰很溫柔,她也低著頭有點不敢看他。

“謝謝你。”這三個字從她口中說出,聲若蚊蠅,很輕很細。

因為弱聽從小就遭人排斥的緣故,她非常自卑,內心也不夠強大,特別是在麵對同齡人的時候,總是有種深深的自卑感,在蔡青峰麵前也不例外。

細心的蔡傑峰感覺到她的自卑,心中微微一愣,關心地說:“坐了一天的火車累了吧,餓不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吃點東西?”

蔡傑峰說著就要去接過她的行李箱,她怯怯地看了一眼他之後,頭埋得更低了,說道:“謝謝你,還好,不是很餓。”

“我和你哥是很好的朋友,你是她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不用跟我這樣見外的,有什麼需要盡管說就好了。”蔡青峰對她溫和一笑,“走吧,我先帶你回你哥和我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