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還是那個樣子。”
“……”
“我知道,我在做了。”
“……”
“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一定做到,我一定會離婚。”
“……”
“好了,我也想你。”
蔣佳的睫毛突然顫了一下。臥室的門沒關,餘童輝以為她睡著了,甚至她也以為自己睡著了,然而還是聽了個清清楚楚,餘童輝所說的每個字都像錘子一樣鑿中她的心髒,很痛,痛到無以複加,卻什麼都做不了,因為他早已經下了最後的那個決定。
三個月前,餘童輝向蔣佳提出離婚,蔣佳一時懵住了。他們是大學同學,戀愛三年,一畢業就結了婚,到如今結婚已經快七年,然而這個男人卻要跟她離婚。
的確,婚姻進行到第七個年頭,是有些疲憊,有些無趣,可是因為這樣就要離婚嗎?蔣佳挺不解,她倒沒有大吵大鬧,還在試圖跟餘童輝講道理,換來的卻是餘童輝為了盡快離婚,在財產上的次次讓步。
最後,餘童輝說了實話,承認他在外麵有人了,他說那個人比蔣佳更適合自己,說已經離不開那個人,所以已經沒辦法再和蔣佳過下去。總之,他就是要離婚,立刻離婚。
蔣佳覺得自己快瘋了,這些年來,她沒少日防夜防,尤其是餘童輝從以前的單位辭職自己開始創業,還做得順風順水之後,但每次有個什麼風吹草動,他都賭咒發誓的,次數多了,蔣佳也覺得應該給他更多的信任,七年,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疏忽了。
餘童輝一直比她聰明,他想瞞她的事情也從來沒有失敗過,隻不過以前都是在紀念日給她驚喜,而這次是震驚。
在蔣佳的質問下,多多少少知道了些始末。餘童輝跟那個女人認識得也不久,但就是一下子被她吸引住了,這種吸引跟當初喜歡上蔣佳的心情還不一樣,如果當初他追蔣佳的時候蔣佳沒同意,他還能等,而這次一刻也等不了,恨不能分分鍾在一起。
聽著這個曾經深愛過自己的男人講述這些話時,蔣佳很絕望,有一種徹頭徹尾的陌生感,多年來對餘童輝的信任瞬間土崩瓦解,然而經年累月形成依賴、聽從他的習慣,使她完全沒了主意,最後頭腦發蒙,心灰意冷地同意離婚。
不過,在去民政局當天,出了點意外。
民政局門口,是個不大不小的十字路口,可能是單行路的關係,平時車流量不大。自從提完離婚的事,餘童輝就收拾了幾件衣服,搬出去住了。
蔣佳能猜到餘童輝住到什麼地方去了,她甚至氣不過,打電話去問他是不是住在那個狐狸精家裏?餘童輝還是一如既往的語調,告訴她別瞎想,自己最近都是將就住在公司裏。
後來蔣佳才明白,這看似對他們婚姻最後的忠誠,其實是對那個女人的保護。她一直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找不到她,抓不到他出軌的證據,即使他親口承認了,她就這樣被動地去和他離婚。
蔣佳是自己去的民政局,那幾天她始終迷迷糊糊的,過馬路的時候也沒注意,明明看著是綠燈,也不知道怎麼那車就撞到自己身上了。
她當時坐在斑馬線上,還覺得挺不好意思的,這麼大個人了,竟然坐在了馬路上,她第一反應是趕緊站起來,偏巧司機看見自己撞到人,也是嚇壞了,他自知車子剛啟動,車速不快,想著應該沒有大礙,但也得看看被撞人情況,他下車之後正看見蔣佳想掙紮著站起來,就過去扶了一把,這過程中,倆人都聽見輕微的“哢嚓”聲。
可能是精神恍惚的原因,一開始蔣佳還沒覺出痛,但馬上就有點站不住。撞她的司機也慌了,要馬上送她去醫院,還讓她給家人打電話。
蔣佳心裏害怕,下意識就撥了餘童輝電話,撥完了才想起來目前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餘童輝一聽她撞車了,也沒提離婚的事,急急忙忙從民政局裏跑出來,跟那個司機一起把她送到了醫院。
在醫院的時候,她滿耳朵都是司機在跟她探討什麼紅綠燈、斑馬線、交強險之類的,她說不出什麼,倒是餘童輝有條不紊地處理著所有手續,還把司機帶出去,囑咐她休息。
由於腿骨骨折,蔣佳甚至沒法兒自己回家,餘童輝自然留下來照顧她。單從善良這一點來說,兩個人還是挺一樣的,蔣佳受傷住院,餘童輝會照顧,反過來,今天要是出事的是餘童輝,蔣佳也不會留他一個人。
傷筋動骨一百天,住了幾天院,那個司機來看過她一次,她知道是自己闖了紅燈才導致受傷,也沒為難對方,其它事都是餘童輝在辦,她相信他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