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妹妹的婚事完成了,薛蟠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一番,因為離薛家不遠,是以馬武常常帶著寶釵來這邊府裏走一圈兒,吃完晚飯後又回自個兒家去。

他如今在翰林院學習,平日裏頗為清閑,又因為新婚假,自然是與小嬌妻耳鬢廝磨,作畫讀書,甚是快活。

薛家母子自是喜歡寶釵時常歸來,隻怕她婆家不喜,又常常勸著她別多回來,寶釵自是能聽出自家母親的口不應心,倒也不爭辯,不過兩邊兒府裏她能做的自然都做,不為自家夫君爭氣,也不能替他招禍不是。

寶釵與兩位妯娌相處的不錯,倒是讓馬武甚是高興,而她家婆婆也高興,娶個有錢的庶子媳婦兒,心塞是可以想象的,隻是這個兒媳婦倒是個有眼色的,而且也會做人,並不一味地隻是奉承。沒想到出身商戶,竟然也可以有這樣的教養,看來他的那位哥哥居功至偉。

再者,自家兒子與薛家哥兒是同一個師傅交出來的,這也是她能答應寶釵嫁進來的主要緣由。

寶釵日子過的舒心,薛王氏自然高興,就有了與自家姐姐炫耀的資本。她也知道自家兒子不喜歡自己與賈府來往的密切,便趁著兒子忙碌的空閑間,帶著丫頭去了一趟榮國府,各種炫耀寶釵的婆婆如何疼愛寶釵,她的女婿是何等地上進孝順。再者便是馬家是如何地位高權重,直將王夫人氣了個仰倒,又不能翻臉,隻能僵笑著。

聽著妹妹的炫耀,她又能如何呢?上次自己沒去薛家參加寶釵的婚宴,等鳳丫頭回來稟報之後,聽說薛家是何等地風光,那些誥命夫人去了一大堆,就讓賈母甚是遺憾,這要是能拉上一二的關係,日後寶玉的婚事也好找啊!

王夫人懊惱的同時卻是更討厭薛蟠了,她心中一直固執地認為不讓寶釵嫁賈府,慢慢地讓薛家與自己疏遠,這一切都是薛蟠的錯。當然,她其實是個睿智的女人,直覺都是正確的,確實這一切都是薛蟠幹的!隻是又能耐他何呢?

好容易才應付完妹妹的王夫人帶著薛王氏去了榮慶堂,既然到了這裏,自然要給賈母請安問好一聲了。薛王氏看著姐姐臉色不好,便關切地問了幾聲,讓她的丫頭覺得自家太太可真是逗,這明明就是自家太太氣的,還這樣問,姨太太的臉色豈不是更黑了!

果然,王氏憋了半天才說自己沒事,妹妹不用擔心!薛王氏自是高興了,一路指指點點,高聲大話地道了榮慶堂,這次她才算是徹底地抬起頭了。不像之前,似是逃難般地來到京中,隻帶著四五房的下人,簡直要多落魄有多落魄,哪裏有如今的風光,就是姐姐,還有這偌大的國公府,哪裏真的把她們一家三口真的放在心上了?若不是自家還有幾個小錢,這賈府的小人又太不像話,那麼輕易地能被收買,自家隻怕是也在這府裏落不了什麼好名聲吧!

薛王氏剛到京中,那真是一心一意地奉承自家姐姐,就想得到些庇護,為自家女兒入宮開路,結果呢?

還不是騙自己的,哼!如今薛王氏可是丁點兒都不覺得自己當初是要如何地心心念念地巴結自家姐姐的事兒了,竟都是覺得自家姐姐心計深,一點兒也不為自己這個妹妹著想。

到了賈母房中,自然又是一番奉承,要說這賈府中如今最讓薛王氏敬佩的便是做了幾十年老封君的賈母了。她這一生顯然是不能成為誥命了,至於成為老封君更是鏡花水月,如今就期許著自家女兒日後能成為老封君了。

看著迎春,薛王氏如今有了做媒的興致,當然,更多的就是要顯擺自家的人脈交際罷了。

“老太太,這二丫頭年齡也不小了,比我家寶釵還要大兩歲呢,可是有人家了?”

她這話一提,幾位姑娘還哪裏能待的下去,李紈便急忙帶著幾位姑娘避進了碧紗櫥。自黛玉走後,這裏才算是真正地發揮了自己最初的作用。

隻是迎春的心提了起來,眾人也甚是打趣地看著她。

“嘿,不是我誇口,我這幾個孫女兒都是極為能幹的,隻是這婚姻之事,自然是一家女百家求了,她姨太太要是有合適地人選,倒是可以說項一二呢。若是合適,自然算是姨太太的功德了!”

“老太太這話說的好呢,我如今啊,也愁我家蟠兒的親事。隻是那孩子是個執拗的,之前愣是說要寶釵嫁了才娶,就怕娶回來個攪家精,對小姑子不好。”

“你家哥兒是個孝順能為的,你就擎等著享福便是了。你剛說的這合適的卻是誰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