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道則同時彰顯,毫無保留的在方喜的麵前呈現。
神念和道境急劇擴增,方喜就像是一尾遊魚,在無盡的道韻之中遊弋,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心靈之中轟然巨震。
那是無聊的大學生活之中同樣百無聊賴的一天,方喜無聊地坐在課桌上,天色昏暗,鉛雲壓抑地讓人幾乎窒息。
台上老師喋喋不休的呢喃聲,台下各種同學的嬉鬧聲讓他的心無比煩躁。
雖然表麵上一直都沒有掙紮和反抗過什麼,但是在這一刻,重新回過,方喜卻是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當時的憤怒與壓抑。
他恨那樣的生活。
在碰見小女孩車禍的那一天,方喜當時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那樣衝動,更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那樣輕賤自己的性命。
但是現在,過往的一幕幕重新在心中回顧而過,就像是潔白的冰雪漸漸融化,裸露出了下麵漆黑的泥土,方喜看見了自己內心世界的每一處細微的變化。
他恨那樣的生活,他恨那樣麻木的的自己和世界,所以他渴望離開,這種願望在經年的壓抑之下化作了一種不顧一切的力量,正是這個力量驅使著他下意識地衝向了那個小女孩,用自己的生命救下了她。
可是除此之外,他還看見了另一種讓人動容的力量。
原來即便是那樣的麻木和壓抑,生命的熱血也依然會擁有自己的堅持,就像是寒風之中明暗不定的燭光,飄搖,卻始終保守著一絲溫暖。
原來他的血,始終滾燙。
一切都是纖毫畢現、一切時光倒流。
無上的境界讓方喜完完全全地重新過活了一遍。一張張既熟悉而又陌生的麵孔,一段段既刻骨銘心卻也雲淡風輕的往事都如同走馬燈一般的掠過,新鮮生動。
這就是無上的境界。
是讓方喜重新審視天地、重新審視內心,審視自我的一段過程。
而這段過程,讓他從“我”之中,走出了“我”。
之子泛舟,亦泛流年。
方喜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會心的微笑,來到這兒,認識了姚萍一家和嶽淵閣的朋友,段天機、孫影、吳霄。
方喜波動漸漸變得微弱,最後返璞歸真,再不露一絲一毫的氣息。
境界完全鞏固,他已經完完全全地超脫了,站在了自古以來最巔峰的高端!
“轟!”
轟然巨響之中,方喜的身軀碎裂了開來,化作了規則,完完全全地融入了天地之中,不受任何拘束,超脫萬物。
“恭喜道友,賀喜道友。”
一片迷蒙之中,一個渾身純白色衣服的男子和另一名渾身彩色衣衫的男子出現在了這兒,對著虛空彎身一揖。
“我想我們,早已經不是第一次相見了。”淡薄的聲音在鴻冥之中響起,方喜的身子飄然出現,一襲青衫罩體,平靜地麵對著兩人。
“天道波紋不過是我意誌的一縷顯化,嗬嗬,多有得罪,道友勿怪。”白衣男子淡淡一笑,衝著方喜再次拱了拱手,致歉道。
“而你,我是不是應該要謝謝你?”轉過頭對著那名彩衣男子,方喜似笑非笑地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光太毒,你???確實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彩衣男子苦笑了一聲,低聲道:“我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什麼,如若不是我當初所製作的係統,你想必此時早已化作虛無,而現在,你卻是達到了我和天道一直都想要臻至的境界。”
“天魔,我應該這樣稱呼你吧?”方喜淡淡一笑,微微道:“你想要通過係統寄神,然後以我為媒介重新體驗紅塵悟道,確實是一個可行的辦法,隻不過冥冥之中自由我等都難預料的定數,你倒是成全了我。”
“關於道友,方喜還有一事不解,請指教。”轉過身對著白衣天道點了點頭,方喜皺著眉輕聲問道:“天意運轉,以維持平衡為重,神農蜂王可以逆奪造化起死回生,你既然滅其全族,那麼卻又為什麼獨留下了蜂兒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