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野餐,其實卻是另外一種形式的曆練,跟現代社會的軍訓拉練有點像,有目標有任務還有體能訓練。
從大瑜學院出來,兩座大山,一個小鎮,最後到達一處大河邊,在那裏露營七日。
路上的路程大概有兩天時間,本來該在經過的小鎮下榻的,誰知道車行半路,有學生忽然壞了肚子,頻頻往路邊跑,車隊為了等那個學生,耽擱了一個多時辰,結果天將黑時,還沒趕到預訂打尖的小鎮,落在了四麵不靠的荒山野嶺。
“看樣子咱們要露宿一夜了。”黃落梅過來找洛知非,自從車隊開始出發,所有人自覺地將洛知非看成首領,遇事都先找她商量。
這種學生拉練的事情,教官們隻負責保護,不負責引導,也不發表意見。
為了提升大瑜學院學生的素質,學校裏有很多苦力般的課程,露宿不算什麼,同學們自動散開去找適合休息的地方,有一些出身高貴的貴族子弟陰沉著臉,袖著手,遠遠站著。
“那邊有個樹林,背靠山體,附近有泉,適合紮營。”很快就有學生前來回報。
林教官黃落梅和洛知非都點點頭,眾人進入林中,此處氣候幹燥,地麵鬆軟,經年落葉一層層覆蓋地麵,踩上去吱吱微響,倒是現成的柴禾。
大家很自覺地散開去尋找食物清水,挖灶生火煮幹糧,忙得不亦樂乎,有寒門子弟憤憤瞥一眼那些舒舒服服坐下來的貴族子弟,嘀咕道:“每次都這樣,憑什麼咱們要伺候大爺。”
“這次未必咯。”黃落梅看一眼洛知非,她正帶著洛知機揀柴。
小孩子子跌跌撞撞,揀兩根丟一根,跟狗熊掰玉米似的,洛知非大聲誇他能幹,洛知機興奮得小臉放光,把黃落梅已經揀好的柴推倒,自己再揀一遍。
火堆熊熊燃起來,柴火充足,有人獵來了野雞,有人叉到了鮮魚,有人采來了野果野菜,樹枝劈劈啪啪燃燒著,鍋裏的水很快沸騰,洗淨的魚放下去,十分肥美,不用油也浮起一層亮亮的油光,黃落梅又拔了些野茴香放進去,頓時濃鬱的香氣衝入鼻端。
一邊架起的烤叉上,野雞通紅鋥亮,嗞嗞冒油,洛知非扒開火堆旁一個泥坑,捧出黑烏烏的一個泥團,往地下一砸,頓時泥殼與雞毛同時脫落,露出裏麵細白的雞肉,香氣飄散開來,夾雜一種少見的清香。
洛知非道,“泥巴裏混了青薊草,這樣做出來的叫化雞更有風味。”
洛知機的口水已經泛濫成河。
一切齊備,洛知非招呼大家來坐,圍著火堆一大圈,灩灩火光,映紅年青的眉眼。
一直懶懶在一邊等著的貴族子弟們走過來,毫不客氣撥開坐好的人,擠進去。
“手藝不錯,不愧是常幹粗活的。”當先一個黃衣少年讚一聲,撕下一隻雞腿就啃。
出身寒門的幾個學生麵有怒色,以往出外,寒門伺候貴族,確實已經成為規矩,然而今晚這樣的規矩,忽然便覺得不可承受。
這是因為一個人的到來,喚醒了自尊和平等的意識。
隻是林教官在,洛知非在,眾人摸不準,要不要因為這樣的小事引發衝突,影響安全,目光都齊齊落在了洛知非身上。
洛知非抬手,扔出一隻包袱,啪一聲砸掉了那人的雞腿。
“你們的晚餐在這裏。”她淡聲道。
包袱散開,滾出僵硬的餅子,冰冷的饅頭,這是路上準備的幹糧。
“洛知非!”貴族子弟們憤然站起,“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對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