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片暈暈沉沉的暗,她覺得自己大概是要死了吧?怎麼身子這麼軟,邁不動步?茫然的回頭去看扶著她的人,記得好像是素白,可仔細看,又不是。那是一張張牙舞爪長著蕭妃的臉!
“是你,是你對不對?”
她猛的一聲大叫,推開了素白,又緊跟著跌跌撞撞的往前撲。
不會的,不會的……她的傑兒還小,她的太子還小,怎麼可能會出事?
是蕭妃,一定是蕭妃。
她在報複,她在替三皇子報複。隻是因為他們皇子打架輸了,她就出手這麼狠……若不然,那小小的孩子怎麼可能被人慫恿著上樹?
她不信,她不信!
“傑兒,傑兒……娘來了,娘來看你了,你不要有事,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她喃喃說著,母愛的揪痛讓她如同瘋了的母獸一般撲進去,剛巧季開探了消息出來,一把扶了娘娘,急聲道,“娘娘,太子殿下無礙,他隻是暫時昏這去了,徐太醫在裏麵,已經把了脈,開了藥。”
太醫院宋太醫是為娘娘們看診的,這徐太醫倒是精通外傷,既然他來把了脈,那大概就是無事了吧?
淨妍隻覺得腦子轟轟,這一刻,像是聽得清楚了,又像是什麼都沒聽清楚,她隻是一個想法,“本宮,要見太子!”
她要見她的孩子,誰都攔不住,誰都攔不住!
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季開被她推到了一邊,這時候素白也從地上爬起來,滿臉急色道,“糟了,娘娘這樣子,怕是不太好……季開,吩咐人去請皇上了嗎?”
這一天的事情,可真是多,就沒個讓人清閑了。
季開快速點頭,“已去請了。”
這裏話音剛落,那邊皇上的身影就已經飛快的閃了進來,人還未至近前,就已經急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有暗衛去請,總是很快。
暗衛便從暗處現身出來,一臉請罪的表情道,“請皇上降罪,太子殿下要親自去爬上梅樹折梅,卻一不小心掉了下來……結果,就碰傷了後腦。”
樹,雖然不高,但孩子很好。
才剛剛要滿周歲,這怎麼可能呢?
翁嵐天氣得渾身發抖,可也知這時候訓他們是無用的,隻是努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問他們,“那你們呢?太子爬樹折梅,你們就沒人護著?”
說起這事,更是慚愧,暗衛是人,也不是神啊!
可就奇怪了,暗衛想了想說,“稟皇上,屬下是要去接的,可當時也不知哪裏來的風沙,一下吹進了眼中……”
接下來事情,他不用說,皇帝也知道了。
是風啊,是風沙啊。
原來,一股風沙,都能害得你們玩忽職守了嗎?
景元袖抿了唇,冰冷的視線看著這個暗衛,“今天是你當值?”
暗衛這會兒早就知道自己必死了,索性也點頭道,“是。”
“那便好……”
皇上輕輕吐了一口氣,“既然是風沙遮了眼,那你要這對眼睛,也沒什麼用了……來人,將它們都取了吧!”
他百分之百的肯定,不是風沙迷了眼,就是他玩忽職守了。
以為一個小孩子能有多大本事,可不想太子是真的爬了上去,等他發現的時候,太子已經摔了下來,並且頭破血流。
不得不說,皇帝真相了啊!
這暗衛的疏忽,與翁嵐天的想像,分毫不差。
暗衛無話可說,認命的讓人拉了下來,挖了眼睛……至少,還留條命在,還沒有誅九族。
後來,用妍皇貴妃娘娘的話來說,就是皇上不忍太子身上背負人命。但即便如此,還是要給他以懲戒。
“如何了?”
進了中室殿,年輕的皇帝先是威嚴的視線掃過滿地跪落的人頭,向著剛剛寫好方子的徐太醫賞聲問著。
徐太醫回稟,“太子殿下福大命大,落下來時,地上的石尖剛好偏了一些,所以才沒有傷到要害。隻是流血過多,驚嚇過度,這時候昏睡不醒,等明日醒來,也便無礙了。”
這話說的是實話,隻不過,“什麼石尖,竟這麼有本事,能磕傷太子的頭?”
翁嵐天冷聲問,早有丸公公趕緊小跑步出去,親自去將那塊惹禍的石頭搬了過來,看著並不大,如嬰兒拳頭大小,但並不圓潤,尖角很多……
這,萬萬是不該出現在這裏的。
翁嵐天眯著眼,又想到剛剛那個挖眼的暗衛,他有一種衝動想反悔,再去誅了他的九族可好?
都是眼瞎了嗎?
這麼大的石頭看不到,太子上樹看不到,從樹上掉下來才發現……那麼,要你暗衛又有何用?
“來人!”
這一聲清喝,讓整個中室殿的所有人都慘白了臉。
皇上,該不會是要罰他們全體嗎?
可是要怎麼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