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1)

懵懂的少年

你的心裏可曾向往過一個地方叫

遠方。

那裏有你

無畏的夢想和心愛的姑娘。

每當黑夜來到

便浮現它惝恍迷離的模樣

是君臨天下的威武

和一張蜜糖味道的臉;

糊塗的少女

你的心裏可曾藏著一個地方叫

失樂園。

那裏有你

天使的快樂和撒旦的誘惑。

每當夜幕降臨

便是一場旗鼓相當的較量

是左顧右盼的糾結

和一滴陽光味道的汗。

從前,

路很遠,所以離開很難。

從前,

信很慢,所以思念泛濫。

走了那麼遠的路;

寫了那麼久的信。

發現,

如果我們都肯慢一點;

其實,

一生隻愛一個人——不難。

午夜的北京到底長成什麼樣子?是傳說裏後海的“五光十色”,還是想象中三裏屯的“夜夜笙歌”。對於一個在這裏生活了五年的外地人來說,一切隻能靠臆想似乎是不可思議的。或者電腦前麵的她還可以憑著腦海中三年前殘留的記憶聞到落幕後北京的味道——瘋狂的孤獨。

錢茈情拔下挽在頭發上的簽字筆,狠狠地戳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針刺般大小的痛點毫不猶豫的衝向大腦驅散了她最小心的遺忘。

五月初的北京早就有了夏天的模樣,白天裏夾著塵土飛揚的熱浪一陣陣的裹在錢茈情身上,她就像一顆行走的活性炭吸附著城市角落裏的每一粒塵埃。在這個彙集了全國最多樣化媒體的城市中,想找到一個獨家新聞,對於從事社會新聞工作的人來說簡直比專家治理霧霾還難。

好在她手裏握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臥底。白天的時候從郊區工廠裏逃跑的窘態終於在她指尖輕輕敲擊回車鍵之後,化成了臉上滿意的微笑。她移開腿上放著的電腦,扯起身上的衣服聞了聞,半夜裏趕稿子的記者味兒讓她瞬間扭曲了眉頭。

花灑的熱水密密麻麻的打在身上,肩頸間那一小塊兒顫抖酸痛的斜方肌就像幹了很久的海綿,遇到水慢慢的舒展開。浴室裏白霧嫋嫋,悠閑的繚繞在她身旁。不過片刻的恣意就被外麵不緊不慢的敲門聲打斷。她急忙裹了一條浴巾,顧不得頭發濕漉漉的滴著水,劉翔附體似的一步跨到前麵開了門。

一個身高一米有餘,頭發微卷,眼睛大大的小男孩兒,一隻手揉著黑葡萄似的眼睛,一隻手舉著電話,嘴裏喃喃的說:“媽媽,你的手機。”錢茈情換了雙拖鞋蹲了下去,捏了捏男孩兒睡容不展的臉輕聲說:“慕慕被電話吵醒了是不是?媽媽抱你去睡覺。”

她接過兒子手裏的電話掃了一眼,看到上麵又是一連串熟悉的座機號碼便狠狠地按了一下電話旁邊的按鈕,音樂聲終於停止在黑暗裏。慕慕摟著她的脖子,輕輕的在她臉頰吻了一下,小聲說:“媽媽,你又瘦了。我是男子漢,不怕黑,可以自己回去睡覺的。”

錢茈情看著慕慕跌跌撞撞的進了臥室,自己的手指還留在剛剛被兒子吻過的地方,那樣滿足的溫暖,就像是極冷的冬天裏吃上了一個熱乎乎的烤地瓜,甜香甜香的。

也許是命中注定,所有屬於錢茈情的甜蜜終將是一晃而過的遺憾。耳朵邊上又響起了燥人的諾基亞專屬鈴聲,她一邊接起電話,一邊回到浴室裏。

“茈情姐,這次的暗訪真是太讚了。妥妥的獨家啊,編審室裏的那些家夥看到都跟打了雞血一樣。就連大魔頭都讚不絕口!”

錢茈情忙上忙下的清理著浴室,緊繃的臉上並沒有因為電話那端的讚美而有任何開心的表情,反倒是陰著口氣問了一句:“總編也在?”

“在啊,你忘了,今天他值班啊!”電話那端嘰嘰喳喳的女孩兒忽然降低了音量略帶懺悔的說:“我忘了,你為了跟這個新聞已經三天沒來報社了。”

錢茈情看了看手機上麵的電話號碼,長籲了一口氣問道:“寒語竹同學,你拿著總編室的電話三番五次的轟炸我,不會是為了專程向我道喜的吧?你不怕總編追殺你啊!”

總編室的電話是整個報社最金貴的,不是因為電話本身的價格,而是因為它存在的價值。它每天幾乎承載了報社所有的業務往來和信息流通,要是被總編發現有誰拿著電話聊家常,肯定會死得很有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