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地下室泛著寒氣,這裏潮濕到從來沒有人打掃,汙穢和惡臭充斥著鼻腔,這樣大的一個地下室,空曠到隻有幾條破被子發黑發硬,又浸了水,染著穢物,令人作嘔。
任誰也沒有想到,作為A市權貴的陳氏集團董事長夫婦所居住的這棟豪宅裏,會有這樣一間暗無天日被惡臭充斥的鬼地方,這裏堪稱地獄!但,陳阮在這個自家地獄裏,已經待了好久……多久呢,她分不清白天黑夜,也分不清,這一場噩夢,她做了多久。
黑暗中,那團已經分不清顏色,染著穢物的棉絮上微微起伏,是癱了一個人,她的頭發全都結成了塊,上麵有無數的虱子在啃噬著頭皮,癢到她想要伸手抓,但那雙手卻連指節都分不清,血肉模糊。身上的衣服曾是價值上萬的私人定製,但此刻也和身下的那團破棉絮一樣,又臭又髒……
陳阮看不見,因為連同自己的軀體,眼睛和聲帶全部都被燒毀了,她此刻,比惡鬼還醜陋,那一桶迎麵而來的硫酸,將她從高高在上的陳氏集團獨生女,變成了一個苟延殘喘在自家地獄裏的惡鬼!
吱呀……地下室的大門忽然被人打開了,陳阮直到門被打開了才有了些知覺,她的耳膜也被硫酸燒壞了,隻有一隻能勉強聽見聲音,地下室帶有回應,若是有人下來,遠遠地便能聽到腳步聲,但此刻,直到門打開了,陳阮才有了些反應。
陳阮很快便聽到這空曠森冷的地下室響起了女子嬌俏抱怨的聲音:“遇白,這裏好臭,好黑,怎麼不開燈呢!”
黑暗中,已經像死屍一樣癱在那的陳阮忽然身子一顫,萬念俱灰之下,她早已沒有了任何情緒,因為任何情緒都會讓她痛苦,讓她多幾分折磨,唯獨……唯獨這兩個人,她恨,她太恨了,恨到她忍不住身子要顫抖,忍不住要立即化作惡鬼撲上去,拉他們陪葬!
說話的女子是許錦雲,小她三歲的表妹,因為表妹與自己年齡相仿,兩個人很談得來!她母親可憐表妹住在鄉下,家庭條件不好,生活質量太差,便在表妹上高中那年將她接到了家裏來,表妹來了以後很粘她,總是姐姐長姐姐短地叫,她這個陳家大小姐有的東西,表妹一個都不會少,陳家和她,從來不曾虧待許錦雲!
而她口中的陳遇白,陳阮忽然覺得可笑極了,陳遇白原來姓周,後來成了她家的養子,才改了名字叫陳遇白。她大概是瞎了眼,從小,她便覺得陳遇白刻苦又謙虛,就連她時常耍大小姐脾氣時,陳遇白也總能包容她,凡事替她著想。陳遇白也很能幹,所以她的父母很信任陳遇白。
高中時,風度翩翩的陳遇白拉著她的手,深情款款地告訴她“阮阮,我陳遇白來到這個世上,大概就是為了遇見你”。現在想起來,他們倆都不免感到惡心,陳遇白是遇到了一個像陳阮這樣的白癡,而陳阮是遇到了像陳遇白這樣的人渣。
陳阮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簡直是蠢得不能再蠢,她一心一意隻有陳遇白,還因此沾沾自喜!她的閨蜜曾說陳遇白此人狼子野心,讓她小心。換來的是她從此以後的分道揚鑣。這樣的例子太多太多了,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她蠢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