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你真不配活著,因為你從沒愛過別人,也沒人愛過你!”
聽到他這樣無端地指責自己的母親,白未曦卻忽然就笑了,笑容很淡,很淺,隻是在嘴角漾起了一條微微的弧度,但這種笑裏所帶的那種鄙夷和憤恨卻是清晰無比的。
臭丫頭,你還敢說……
淩風剛想要再訓斥她幾句卻讓他驚愕的一幕出現了,因為看似柔弱的她眼底忽然就閃過一種強悍的光芒,緊跟著,沒有任何的猶豫,她手中拿著的那枚碎片,狠狠地劃向了她雪白的脖頸……
血,瞬時就湧了出來……
啊?
白小姐……
一邊的安伯被嚇到了,完全是下意識地動作,他一步就衝了過去,就將白未曦手裏的碎片給搶了過去……
“不,讓我死……”
白未曦掙紮著,想要去搶回那枚碎片。
“安伯,你給她,讓她死……不過是演戲,這是白氏父女的慣用伎倆了!”
他們的身後傳來淩風冷沉的話。
沒有人留意到,就在她用碎片劃傷脖頸的那一刹那,他的眼中閃現出來的一絲驚惶……
但閃現的,總是瞬間即逝的。
這會兒的他,話語冷酷,眼神傲慢,那種高高在上的霸氣,將她的心徹底冰封到了一個無底洞裏。
惡魔,他真的是惡魔!
眼前一陣陣暗黑,她搖晃著的身子幾近站立不住,但她咬緊了唇,死撐著讓自己佇立在這個惡魔跟前,死可以,尊嚴不可欺!
這是,她嬌小柔弱的身軀,正不斷彌散出來的倔強氣息!
“少爺,我……讓約翰醫生過來吧?”
安伯看看白未曦已然被血染紅的衣衫,以及蒼白無色的小臉,他有些擔心了。
“做做戲,又死不了!”
淩風並沒有回應安伯的話,隻是傲慢地掃視了一眼,而後冷漠地跨過了地上的那盆花,走了。
安伯看著他的背影,無聲地歎息了一聲,但還是讓下人汏da木錯去找約翰醫生來。
“白小姐,您沒事吧?”
他轉頭看著白未曦,目光裏有種說不出意味的神色。
“我死不了,不需要你們的可憐,更不需要醫生!”
白未曦說著,倔強地閃開了安伯略帶關切的目光,低頭俯身將那株大唐鳳羽捧起來,花葉還好,沒有被完全折斷,隻是有兩片長葉子有了被折疊過,折痕那裏有一些綠色的汁液滲出來,在此刻的白未曦看來,那些綠色的汁液就好像是花葉流出來的血,她的心驀然就被什麼東西深深地刺痛了,想到了一個詞彙,同病相憐!
“小羽,乖啊,不要哭,不要難過,我一定會把你治好的,不要哭,不要哭給壞人看,不要……”
她這樣說著,聲音就哽咽著,但是她是極度地克製著自己,不讓眼淚流出來,這種克製用盡了她的力氣,她的臉被憋得通紅……
“白小姐,您還是回房間等……”
安伯試著想要將她拉起來。
看她脖子上的血還在流,已經將粉色的衣服染成大紅色了,她還管護什麼花兒啊?
但白未曦冷冷地嬌斥了一句,不要碰我!
她的這話止住了安伯欲要將她拉起來的動作。
安伯有些為難與窘頓,抬起頭,視線掠去了二樓,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有一雙深邃陰沉的目光正往這邊看來,安伯知道那是誰的目光……
那些下人們都被剛剛發生的一幕給驚悚了。
但在白未曦默不作聲地給那盆花清理泥土的時候,還是有人默默地又拿來了一個燒製的紅盆,在接過那個紅盆的時候,白未曦很突兀地抬頭,對著那個人展露了感激的笑顏,她的小臉是一片慘白的,唇色也是灰白的,這會兒卻偏生擠出來一種溫暖如春的笑容來,直把那個下人給嚇到了,說話都結巴了。“不,不用謝……白小姐……白小姐……”
他局促不安的說不下去了。
十幾個下人連同安伯在內,都是傻呆呆地站在那裏,目睹著白未曦輕柔仔細地將那盆大唐鳳羽重新給栽種在了新花盆裏。
血,一滴血在她抬手的時候,滑落進大唐鳳羽的花心裏,轉瞬不見了。
“白小姐,還是聽我一句……”
安伯看著她滿手的泥土,手腕上的傷口都沾染到了泥土,萬一感染,那……
“你主子不是告訴你嗎?我死不了!我這都是在演戲給你們看呢,怎樣?好看吧?逼真吧?哈哈……”
白未曦傷心欲絕到極點,回視著有些不安的安伯,很恣意地大笑起來。
隨著她的大笑,脖頸上的傷口血流得就更快了。
白小姐……
十幾個人同時疾呼了。
“我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