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了眼睛，臉上從未出現過這樣的絕望。
“這下，他連在監獄度過餘生都不可能了。”
兩人沉默。
沉默持續了數秒。
赫鑾先開口：“你打電話來，就是問我這個？”
“你跟父親說，成也蕭何，敗也蕭何，讓他棄卒保車吧。”
她掛了電話。
緩了一口氣，她又打通了林向益的電話。
“W影業和會所那邊，你盡快出手，別讓便宜被別人搶了。”
最後放下手機，她整個人都虛脫了，雙手扶在書桌上，垂著頭。
她怎麼也沒想到，給宋謹言的那個視頻，會牽扯出這麼多事來。
而會所的那些人，又幹出這麼愚蠢的事來，這不是在送死嗎？
她又想到了陸錦添，那個她執念的男人。
陸錦添，你是我的克星嗎？
一隻手突然落在她的背上，她猛地驚了下，轉過身來，差點驚叫了出來，隨即，眼睛裏流露出了厭惡。
杜崇禮怔了下，他終於在她的眼中，看到了這樣厭惡的神情，這個年輕美麗的女人，果然是厭惡自己的嗎？
他再看她時，她臉上的這種神態，已經消失不見了，隻剩下蒼白和憂鬱。
剛剛，是自己看錯了嗎？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高家的一個朋友，捅了大婁子，比較棘手。”她隱晦地說著，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癱軟在椅子裏。
杜崇禮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坐在她麵前的桌子上。
“是會所和W影業的那件事？”
她點點頭。
“要我幫你做什麼嗎？”
他是誠心地想要幫忙。
高家和杜家，是強強聯姻，這幾年來，兩個家族相互利用，獲得了很大的利益。
而且，他還是第一次在她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作為她的丈夫，無論如何，他都應該站出來。
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丈夫，入眼的是他隆起的啤酒肚，此刻，她並不是那麼討厭，因為他對她來說，是非常有用的。
她輕輕搖搖頭：“鄭法官那邊，就辛苦你了，他成功了，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杜崇禮凝思片刻，點點頭。
晚秋清晨，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潔白的病房裏。
隻拉上一半窗簾的病房內，光線恰到好處。
方瀾站在病房中央，聽著醫生宣告患者的病情。
“病人流血過多，又傷及內髒，雖然已經渡過了危險期，保住了生命體征，但能不能醒過來，就要看他自己了。”
方瀾身體一軟，直直地倒了下去。
喬熙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讓她坐在了沙發裏。
醫生看著她，臉上露出悲傷的神情，他最不喜歡告訴家屬這樣的噩耗，但作為醫生，這是他的職責。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出了病房，輕輕將門關上。
喬熙靜靜地站在一旁，這個時候，她能做的，隻有陪著方瀾。
半晌，方瀾才緩過勁來，扶著沙發站起來，往病床邊走去。
她的身邊搖搖晃晃的，喬熙看得一陣陣心驚。
她扶著床，在床邊坐下，握起韓奕的手，眼淚“唰唰”地滾了下來，打在他的手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要不是親眼所見，喬熙都不相信，她這樣的人，會哭成這樣。
她的眼睛不由得也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