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的繁華和內裏的空虛形成極大的反差,讓人不由自主氣虛喘喘起來。
別開眼,杜丹青被江鼎文握著的手抽了開去,她背轉身,搗了搗胸口。
江鼎文便扶住她,擔心道:“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杜丹青站在原地緩了緩,搖頭:“沒有,有點累。”
“那回去吧。”
江鼎文也不多說,扶了她往車上去。杜丹青就有些奇怪,他似乎是很隨意的,可照理,他不該有這樣悠閑的態度。畢竟,他們算是逃亡出來的。
杜丹青錯開他想要握她手的大掌,微微往邊上坐了一點。
“怎麼了?”
“江鼎文,你還有什麼瞞著我?”
她不看他,反而是望著窗外的。天空碧藍,澄淨得像一塊上好的天鵝絨。沒有雲,也沒有一絲風。
江鼎文開啟了車子,微微勾唇:“我有什麼瞞著你的。”
杜丹青便覺胸悶鬱結。這一串串的事情,可不就是彼此隱瞞造成的?錯過了,誤會了,傷害了,折磨了,他還要這樣子遮瞞著。
不禁就惱了,猛的回過臉去,瞪著他就道:“你敢說你眼下沒有一點兒心思是藏著掖著的?你敢說你當著我的麵是坦坦蕩蕩的?江鼎文!你還是要騙我是不是?我,我……”
她越說越是生氣,左右看著,扣著車門邊就要開門下去。江鼎文手快,忙按下中控鎖,腳下踩了刹車,將車停到路邊上。
扣了她雙肩,急得眼中重濃墨黑,直直紮進她眸子裏去。
“你當心著點!碰著傷著了怎麼辦?”
“哦,你還會擔心?是不是晚了點?早幹什麼去了?”
她開始無理取鬧起來。一則是因為他的欺瞞,一則因為許久以來的積怨,便都趁著這個機會朝他吼出來。
江鼎文眸光間略有微光閃過,他捏著她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
杜丹青輕哼一聲,略略委屈的瞅他:“疼~”
江鼎文置若罔聞,忽而一下用力將她擁進了懷裏。
杜丹青茫然埋在他胸前,被鬧得都忘了自己在發脾氣,伸指戳了戳他胸膛忐忑道:“江鼎文?”
“你記得了是不是?青青,你記得我了是不是?”
杜丹青頓時一滯,點在他胸前的指尖落入他掌心,她忙要退縮,他卻不讓。
微微歎息出聲,耳邊鬢發都柔軟起來。
他說:“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
“從離開的那一分鍾開始,我就等著再回到你身邊。青青,我回來了。”
那一句“青青,我回來了”觸動靈魂深處最脆弱易感的弦,杜丹青閉眼,被他握著的指扣進他指間,十指緊扣,終於忍不住潸然淚下。
他等得辛苦,她又何嚐不是?從分開的那一刻開始,日日盼,夜夜盼,神魂顛倒,隻是希望你還在身邊。
所有堅持都沒了理由,在他重新走到她身邊,在他再次將她擁入胸懷。她的心柔軟成雪上之巔觸及最熱烈陽光的冰雪,融化進潺潺的溪流,一路歡悅,奔向向往已久的幽潭。
哽咽間數度開口,卻劇烈顫著雙唇未能說出話來。
無名指上兩枚堅硬相碰,杜丹青頓住,抬眼去看,他的無名指上和她的無名指上,那兩枚戒指如此相得益彰,絕配是天生一對。
她驚愕間抬眼看他,他便笑,溫柔如曾經歲月裏的每天。
“我天天戴著。”
理所當然的低首在她的指環上落下一吻,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卻比千萬句“我愛你”更扣人心弦。
她笑了,眼淚凝在腮邊,晶瑩似璀璨水晶。她說:“我等著你,我一直都等著你。”
在丹麥住了幾天,這裏真是個童話般的城市,靜謐祥和,美好夢幻。每一天醒來心裏都歡喜著。
杜丹青看著眼前長睫挺鼻,不禁稍稍湊過去描摹,那明明熟睡的人卻突然伸了手,將暗下作怪的纖指都攏進了掌心裏,極快落下一吻。杜丹青羞赧,掙紮著將手抽了回來,翻身背對著他閉上了眼睛裝睡。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真實,太不真實,以至於心中惴惴。怕哪一天突然夢醒了,她還是一個人,瘋瘋癲癲,神誌不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要做什麼的。
禁不住眼梢有微濕,溫潤的指腹撫上了眼梢的濕潤,溫柔的言語好似夢境似的。
呼吸就在耳邊,細細碎碎,暖熱著她的心。他問:“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