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未的聲音,像是在威逼,卻又處處帶著小心,生怕哪裏惹人不開了心,那些話,他是抱著僥幸心理,真的希望茗朵不要說出口,他的眸子裏,剛剛有驚人的神色匆匆劃過。
那份神情低鬱而充滿黯沉,忽而閃動著光澤,茗朵的心狠狠疼痛著,因為她感受到了,在此時的黑暗下,莫未的淚,已經開始在他眼中打轉,那是怎樣的一份情,會讓這個如鐵一般的男人,此刻眼中填滿了淚。
“若是落淚,說明心在痛,那份同意,來自於在乎,因為對你所有感覺,不在於其它的外站有多尊崇,吸引我視線的,隻是你這個人,隻有感受到對你的那份感情,才能知道,我自己還是一個完整的存在。”莫未說著,聲音帶著些許的哽咽,卻還要表現出毫無在意。
“你放我走,我若能夠再找回來,那麼我就是你的,如若我從此再也不見,對不起,隻能說明我們沒有真正的緣分。”茗朵狠心說著如此的話,她的心在搖擺不定,似乎很快就要失去了自己所確定的方向。
“你確認我就真的不會再與你有所交集嗎?”聽著茗朵依然要分離的話,莫未眼底哀傷不曾減掉分毫,他完全撇棄了自身的個性,隻為挽回他的愛情。
“為了你,我認真的改變過,努力的不去在意,也悲傷的無法原諒自己,那些就好像是滲入骨髓的痛,讓我沒日沒夜掙紮其中,為你日夜縈繞的牽掛,卻被你視如草芥。”
“我……已經沒有什麼好說,沒有任何話可以說。”茗朵雙手緊緊的是抓著自己的衣擺,指甲如果不是隔著衣服,指甲就要戳破手掌,嵌入進皮肉裏,她甩過莫未越來越捏緊下巴的手,別過臉去。
“我從未給過你任何承諾,因為那些,都是我給不起的,反倒一直給你致命襲擊的悲哀,碎了一地從未完整過的諾言,再怎樣拚湊,都無法回到過去,與其說著這些話,倒不如學會邊走邊忘,等到一切全部忘記,臉上學會了如何繼續掛起微笑,就不會再痛了。”
“沒想到,你還可以說出這樣的話。”莫未笑了,笑的是那樣讓人感到心疼,“讓你留在莫家的這段日子,倒是讓你的頭腦充盈了不少,我是應該怪罪自己的疏忽大意呢,還是應該誇讚著你的聰明?”
“莫少董想怎樣說都可以,反正都要分開了,我不在意讓你多說我一些什麼話。”茗朵說完,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她背轉過身子,不去麵對著莫未,雙手掩麵,眼淚已經不受控製的從手指尖滑落,彙集成了河流一般,很快就浸濕了手掌心,強忍著哽咽的情緒,將哭泣的聲音吞咽回肚子裏。
看著那微微輕顫的背影,莫未眼底的哀痛越來越濃,嘴裏卻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好,我答應你,你要走,我不會留你,也不要再過問你是什麼理由,隻是……”
還是沒有辦法完全放棄,於是放低姿態,莫未將他所認為的卑屈做到極致,“隻是如果有一天,你若對我說起你的心裏還在想著我,那我……會再次接納你,我會等你,會放下自己前行的腳步,等待你回來的那一天。”
直白的話語,完全的信任與對往事的放下,茗朵差點因此心顫難過的死去,“你這是何必呢?你是那樣高高在上的存在,又何必要為了如此委屈自己?不要了,收起你的這些承諾吧,我……受不起!”她貝齒用力咬著下唇,吞咽著難過的哽咽氣息。
“當真要做到如此絕對嗎?”見茗朵不領自己的情,莫未的眼中,疼痛哀傷慢慢化為陰冷,他凝視著好似已經開始變得模糊的那個背影,手掌緊握,關節突兀的咯吱作響。
“我這一生,從未有一個人,像你一樣走進我的心裏,讓我能夠發出由衷的笑,卸掉那些冷漠,就連難過,都是那麼透徹,還未分離,想念卻已經那樣深切,我用冷漠掩蓋著自己的疼痛,我以為你懂,但是你在你的世界,我依然在我的心裏。”
茗朵走出房間的那一刻,她哭了,莫未沒有要自己留下來,他說的是願意讓自己走,然後等著自己。她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莫未跟出去的時候,他看到茗朵正坐在客廳哭泣,明明是她自己要離開自己的,怎麼還會哭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