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黃紙上的紋路就是從那裏謄抄而來的……
謄抄而來的……
謄抄……
這句話對於張雨林來說不亞於一個九天玄雷當頭劈下,林淵看著他的表情從疑惑到茫然再到驚恐,簡直向有人向他釋放了一千個重擊術。
林淵:天呐我有些擔心這位接連受到多重刺激的師弟的小心髒。
“長老!”張雨林不知所措的在原地如同一根木頭樁子一般站著,他敏銳地感覺到這句話意味著什麼。他局促地張了張嘴,又馬上閉上了,他甚至連一根頭發絲都不敢亂動,生怕長老們誤解了他的哪個動作,以為他真的是那個見鬼的、該死的繪製傳送陣法的修士。
“不用緊張,”程長老向張雨林露出最和藹的微笑,安撫著這個可憐的弟子,“隻要將你知道的說出來就可以了。”
到了這個地步,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認為繪製這個陣法的不會是這個手足無措的年輕修士。在現場十幾雙眼睛的掃視下,這個年輕人的一切都無處遁形,他的修為、他的每一個最微小的動作和表情,他雖然還什麼都沒有說,但在長老們眼中,他已經“說”了足夠多,多到足以為自己排除嫌疑了。
但之所以要加上一個“幾乎”,是因為林譚。在張雨林出現的同時,他自然而然地上前一步,站在了林淵前麵。
這樣如果張雨林暴起傷人,他可以第一時間保護住小淵。他這樣想著,癱著臉,用一種深幽的目光盯著張雨林,不錯過一絲細節。於是……張雨林的額頭已經可以見到汗了。
林淵:哥哥你知道你的目光給了張雨林多大壓力嗎?
林譚顯然不知道。
如果說長老們對於普通的七曜派修士來說是高山仰止的存在,那麼林譚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在他們身邊的、時刻釋放著壓力的恐怖故事。就像頑皮的孩子不一定害怕校長,但基本都會害怕一個嚴厲的班主任一樣,五位門主在修士們心中的形象,比長老們更鮮活的多。
而現在,這位“鮮活”的水曜門主正在用冷冰冰地眼神看著他!張雨林站在原地,感覺上有林譚冷淡的目光籠罩,下有林譚冰冷的真氣的威脅,修為差距懸殊的他自己也開始冷了下來,簡直就像是已經咽了氣的死人。
林淵歎了口氣,覺得這位可憐的師弟似乎很需要他的拯救。本來想要拍拍林譚的肩膀,結果由於身高的問題改為拉林譚的衣角:“哥。”
“怎麼了,小淵。”林譚的麵色立刻柔和了下來,他順勢摸了摸林淵的頭問道。
林淵笑了起來,他指了指張雨林,又低聲對林譚道:“哥,你再看著張雨林,他就能結冰了。”
“……”林譚沒有說話,他轉過頭去,依舊僵硬著臉,麵色卻不那樣冰冷了。
林淵可以清晰地從林譚僵著的臉上讀出他的懊惱。
“居然忘了金丹期的小修士多麼脆弱。”——這幾個字在林譚和往常一樣冰冷的臉上寫著呢!
“長老,這真不是我做的。”那頭,張雨林已經開始為自己辯駁了起來,他的語氣有些焦急,他盯著麵前的程長老,試圖讓眼前的長老看到他的誠懇,“在獸潮開始之前我一直在修煉室裏和人對練,當時和我對練的修士們都可以作證……我和我的報李鏡都沒有離開過那裏!而且我的報李鏡的右上角是碎裂的,那上麵的紋路我都不知道……這傳送陣上卻畫得清清楚楚!還有……”
他的語速越來越快,急切地想要說服程長老,絞盡腦汁地想著一條條證明他無罪的理由。
“好了,好了。”程長老點了點頭,他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安撫這個慌張的年輕修士,“不用慌張,我們並不是說你就是這個畫下傳送陣的人。”
張雨林剛鬆一口氣,程長老又接著問道:“但傳送陣和報李鏡上紋路的關係是一條重要的線索,你好好想想,報李鏡在獸潮發生之前有沒有過什麼異樣?”
張雨林露出思索的表情。
十餘雙眼睛一起盯著他。
半晌之後,張雨林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長老,我實在想不出來。報李鏡這幾個月來簡直太正常了,甚至連一次靈氣波動都沒有。”
“……”眾人麵麵相覷,而幾位長老神情嚴肅,壓低聲音交流了幾句。
林淵注意到互相交流的幾位長老都是對煉器有所研究的,似乎幾個月一次靈氣波動都沒有也能讓幾位長老看出些什麼。
“靈氣波動……停滯……不活躍。”
長老們把聲音壓得很低,林淵支楞起耳朵也隻能聽到零星幾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