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閑言碎語地說著,淩毅南心間覺得暖暖的,他淡淡地說道:“無礙,沒人會惦記我的。”
“嗯?你這話說的,好像你是孤家寡人了似的。”簡圓沒好氣地嗔笑道,又重新坐下對他說,“是不是你家人已經往生了?其實你也不必這樣想不開,他們會在天上默默地關心著你守護著你的。我相信無論何時,你都不會是孤單單的一個人。”
“你……”他的眸子倏然變得有些感情,看向黑暗中的簡圓,不知是因發熱引起的嘶啞,還是有些難受,有點像酸澀出聲似的,“這話,曾經有個人對我說過。”
“唔,是你在乎的人吧,聽你說話音兒都不對了,是不是我說錯話讓你心裏難過了?”
“沒有。”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漸漸地有些困了。
簡圓感歎地揚起頭,想起了自己那從沒有見過麵的父母,釋懷地一笑,“我曾經恨過我的父母,他們把我生下來,卻不管我,任我自生自滅。但是現在想想,還是很感激上天和他們所賦予我的一切的。你但凡能想開一點,不要總是鑽牛角尖,那一定可以撥開雲霧見月明的。”
說著,她站起身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看我,又囉嗦了。你好好休息吧,很快就會天亮的。喂,你可不要睡一睡就死過去啊,那也太對不起我這麼大費周章的救你了。權當我救了你一命,不要求你做什麼報答,隻安心地堅持活著便好了。我走啦,不要太想念姐姐我咯~!”
她說完,輕呼一口氣,踩踏著夜色走了出去。
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淩毅南的眼睛撐不住閉上了。簡圓,這個女人,真的很獨特……
翌日一早,簡圓很早便醒來了。她又開始在房間裏轉圈了,琢磨著這事情該怎麼解決。娘的,她又有些後悔了,咋辦?哎,這年頭想買後悔藥都沒處尋去。可是該如何才能讓太醫前來呢?
裝暈倒?裝生病?還是裝什麼?
可是這些跟金瘡藥又有什麼關係呢?她著實苦惱了。走著走著,正好瞥見桌子上那放著蘋果的盤子裏,小小的銀色水果刀了。心中一喜,走上前去,靈機一動,有辦法了!
“啊!!”
不一會兒,馨語耳尖地聽到從隔壁房間裏傳來一聲尖叫,連忙跑向簡圓的房間裏。一掀簾子進去,便看到簡圓捂著手不住地嘔吐著。
“娘娘,您怎麼了?”馨語嚇得有些慌了神,跑上前扶起她來,連忙抽出襟前的絹帕向她的嘴角擦拭著。這才看到,她捂著的手指縫裏,有血漬流了下來。“天哪!闕音,闕音,你快過來!”
“嘔……嘔……”簡圓已經忽略了手裏的疼痛,隻記得看到手心流血的那一刻,腸胃裏一股翻來覆去的惡心感覺頓時襲滿全身。側身吐了下去,昨晚已經吐了有一些了,現在吐的都是酸水了。
“怎麼了?”
闕音從廚房裏跑了過來,一進屋子便聞見酸酸地味道,走上前一看簡圓的臉色那樣蒼白,連忙奔上前,緊張地問道:“娘娘,您哪裏不舒服?怎麼手還流血了?奴婢這就去傳太醫!”
說完,她囑咐了馨語幾句,連忙起身跑了出去。
“娘娘,您別嚇唬奴婢,嗚嗚嗚……奴婢扶您到床上去……”馨語已經嚇得有些發抖了,將她扶起來後,攙著走向床前。
簡圓也是有些虛弱無力了,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出了什麼毛病,要不然不能這樣虛弱的。一會兒叫來太醫,她順便問問究竟是什麼情況。躺在床上,見馨語正在為她細心地清理手上的傷口,安慰道:“我沒事兒,就是想吃蘋果,就拿刀子削了。可是一不小心劃破了手,看到那血流出來,我就頭腦發暈,忍不住吐酸水了。”
“嗚嗚嗚……您還安慰奴婢……您想吃蘋果,叫奴婢來給您削便是的,作什麼要自己動手……”馨語依舊是抽泣地哭著,心疼地看著她的傷口處,皺眉哭道,“嗚嗚嗚……娘娘,您看您,削個蘋果怎麼能把傷口弄這麼深……”
“……”簡圓嘴角一抽,她能說真是不小心弄得嗎?開始就想小小地劃一下子的,可是第一刀沒有劃出來傷口,再一下手就果斷地狠了。
娘的,那個偏院裏的家夥又不是她祖宗,她這真是傻瘋了才會自殘來救他。算了,說什麼也都晚了。她現在隻希望太醫能快一點來,因為她手也痛頭也痛啊啊啊啊……
闕音並沒能出得冷宮,在門口就被攔住了。
“闕音姑娘,沒有皇上的吩咐,不得私自出冷宮的。”攔下她的人,毫無表情的說道。
闕音急得眼眶都紅了,她氣得氣急敗壞地吼道:“皇上是叫你們看守著,沒有說讓你們對娘娘不管不顧了!要不然也不會派我跟馨語來伺候娘娘的,知道嗎!現在娘娘的手破了,還一直難受著,想是生病了!你既不許我出去,那就快點去太醫院找禦醫過來,快去快回!”
守衛見她說得這樣急切,頓時也不敢怠慢,連忙吩咐其中一人去請太醫了。闕音見那人很快就跑沒了影,這才沒有再說什麼。連忙關上門,又跑回了簡圓的房間裏。侍衛見大門一關上,向另外一人揮了揮手,那人恭敬地點了點頭,向著龍翔宮的方向疾步奔去。
闕音一掀簾子進來,見馨語哭得跟淚人兒似的,走上前先看了看簡圓的狀況,推搡了馨語一下,“你怎麼哭這麼厲害了,沒見娘娘被你吵得都頭痛了嗎?”
“嗚嗚嗚,闕音,我是傷心嘛。咱們娘娘病了,我恨不得是自己病了呢。”馨語擦著眼淚,哽咽地說道。
簡圓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沉痛地說道:“我不是說了沒事的嗎?馨語,你就不要哭了。”
“娘娘,您先不要多說話了,等禦醫來了診脈看看吧。”闕音俯身靠在床前,擔心地說道,“這些日子您身子都不舒服,有時候都吃不下去什麼東西,早就該請太醫過來看看了。可您總是說不用麻煩,平日裏還跟著奴婢們忙活這裏那裏的。現下可倒好,臉色這樣蒼白,說話都有些虛浮的感覺了。難怪馨語會為您擔心,奴婢這心裏也是著急得很。”
“唔,好吧。”她無奈地聳了聳肩,今兒個自己就做一回病人吧。
太醫院離這冷宮裏還是近一些的,因為得知是冷宮裏的圓妃娘娘病了,柯瑞祥早早的就躲開了。話說他後來知道得罪的那人是圓妃了,再一聯想到那幾夜前去伏擊都被痛扁回來,悄悄守衛在冷宮處的人一定是皇上安排的,心裏更加的害怕了。
其他人聽說是冷宮,個個都避而不及說很忙。剛才還在閑聊的人也連忙起身各忙各的去了。
倒是莫子凡聽說圓妃病了,正好手裏也沒有其他的事務要處理,連忙問了問來報的侍衛一些情況,收拾好藥箱跟著就來了。
“啟稟圓妃娘娘,莫太醫已經在門外等候了,是否通傳?”侍衛站在簾外,恭聲問道。
闕音聞言,見簡圓點了點頭,扭過頭去說道:“傳。”
“是。”侍衛伸出手,向莫子凡說道,“莫太醫,裏麵請。”
“有勞,有勞。”莫子凡微微頷首,撩起簾子走了進去。
“微臣莫子凡叩見圓妃娘娘,娘娘金安。”
莫子凡將醫藥箱放在地上,下跪拜到。
“子凡?”簡圓聞言,驚喜地抬起頭來,她怎麼把他給忘了?真是太笨了!她連忙坐起身來,笑著說道,“快起來吧,別客氣了。”
“……”馨語眨了眨眼,娘娘怎麼這樣興奮了?不難受了?闕音倒沒有馨語反應那麼激烈,她心細些,更關心的是主子的身體。
簡圓見狀,嘿嘿幹笑兩聲,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她一時激動給忘了,自己還是半個病人呢。
“謝娘娘恩典。”
聽到她這樣稱呼自己,莫子凡心中五味雜陳,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他就知道她不會沉寂太久,卻不曾想她竟不願意出這冷宮。不過想了想,也情有可原,像她這樣的女子,許是有很多想法都與別人不同的。
起身以後,莫子凡將醫藥箱放在桌上。取出診脈時用的小枕墊,彎著身子走過來,恭敬地說道:“請娘娘將手放至枕墊上,微臣為您請脈。”
“唔,好吧。”
簡圓重新躺下,將手伸了出去。她見莫子凡麵無表情地在為自己把脈,也知道自己今時不同往日,從一被抬放在明處,便注定不能跟他成為朋友了。不過這也不難看出,他為人秉性耿直,不願攀附權貴,肯定是個好人。
想了想,輕咳一聲,用一副主子的語氣對莫子凡說道:“本宮最近身體有些不適,時而嗜睡,有時候食欲不振,還有些惡心。盡是些幹嘔得多,因為吃不下去東西,沒有什麼好吐的。”沒等他說話,她還好死不死地吐槽道,“本宮那些曾經愛吃的糕點和飯菜,如今全都不想吃了,可惜了的。”
三人:“……”不舒服就不舒服吧,最後一句還添上做什麼。
莫子凡隻是微微頷首,並沒有說些什麼。隻是把著脈時,忽然眉間一動。微微蹙眉,兩個手指稍稍加了些力度,閉上眼睛診了起來。
他這一動作,把她們看得雲裏來霧裏去的。簡圓頓時覺得有些驚恐,莫非自己患了什麼癌症了?娘的,這個朝代還沒有癌症一說,她也太杞人憂天了。她緊張地看向莫子凡,輕咬著嘴唇問道:“本宮到底怎麼了?你這又皺眉又閉眼的,難道有什麼重病不成?”
莫子凡收回自己的手,睜開眼看了她一眼,起身拱手說道:“敢為娘娘最近月事是遲遲未至?”
“啊……對哦,似乎距離上次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來了。”簡圓拄著胳膊起身,不明所以地問道,“有什麼毛病你盡管說,別這樣憋著了,本宮看著都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