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真的挺不錯,一點都不浪費的照在青草地上,再加上小羊崽子身上的毛被洗的鋥亮,明晃晃的直紮得我眼睛疼。
眼睛疼也沒辦法,都柏林五六月份的陽光最燦爛,我都習慣了,不習慣也不行啊,誰叫某個人不樂意我去外麵拋頭露臉的幹活,理由居然是愛爾蘭帥哥太多他不放心,上嘴皮和下嘴皮一嗑,就讓我去農場給人當苦力了。
我就奇了怪了,問他:“你咋不說愛爾蘭美女也很多,我還不放心你呢?”
人家臉當時就臭了:“我有自製力,你有嗎?”
這倒也是,我琢磨了半天覺得罷了罷了,這大老遠的我都追過來了,嘴上得讓著人家不是,於是我就不說話了,誰知道某個人給點陽光就燦爛,美滋滋的喝著羊奶,施施然的丟過來一句:“你這麼沒自製力,跑了也就跑了,關鍵是離婚罰金我得交多少啊?”
靠!我都忘了,我倆簽了個100年的婚約。
哎喲喲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不過恨我也不後悔,我就後悔沒拉他一起去農場。
農場沒帥哥,農場隻有苦力。那活真不是人幹的,農場老板又白天不在家,就我跟一個菲傭每天做工,從早幹到晚,擠奶,薅羊毛,再擠奶,再薅羊毛……我覺得老板腦子真的有問題,你說你不在家,你養那麼多羊幹什麼?
老板確實有問題,不是腦子有問題,是心黑,你說我好歹也是我大中國過來的移民,怎麼工資就開的跟菲律賓女傭一個價呢?不忿,忒不忿了,我幹的和人一樣多,吃的很人一樣少,不對,我每天要比菲傭幹得還多一點,至少菲傭每天下班就下班了,可我還得把擠好的羊奶消毒了熱好了送屋裏去,專門孝敬老板那一家子。
老板家還有個上小學的少爺和一個吃奶嘴的小姐,老板整天不在家,老板家的少爺倒是放了學就在家遊手好閑,我就經常對老板家的少爺說,咱們中國有一句老話,叫有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兒子。其實我的潛台詞是“你丫真不是盞省油的燈”,可惜老板家少爺聽不懂,還自我感覺良好,每次都裝純良的看著我說:“我爸挺好的呀?”
你瞧瞧你瞧瞧,下一代都這樣了,我還有什麼指望老板給漲點工資啊?!
漸漸的我開始痛恨老板家的小混球了,整天喝奶,那奶還不是我擠得啊,整天騎在羊背上,那羊還不得我放啊,萬惡的資本主義啊,毛主席那話怎麼說的來著,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真理啊,果然跟著毛主席,世界一片紅啊!
毛主席他老人家看不到這世界一片紅了,我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哈哈哈。
其實我本來也沒啥壞想法,隻是太痛恨老板不公平,那麼摳門,可是對他的羊可一點都不摳,他家羊住太陽能的高檔棚子,吃的草都是從澳大利亞牧場運來的,還有私人醫生給打疫苗看病吃藥!我打聽過,他那羊每一隻都是八個月大的時候從荷蘭空運過來的,叫啥特塞爾,一隻能賣好幾百萬,我琢磨著這價位應該是比我高貴了,怪不得我沒人家待遇高。
沒人家待遇高我就小心眼,我一小心眼就各種羨慕嫉妒恨,於是開始打小算盤,哪天趁著老板不在家,宰他一隻小肥羊吃吃,那還不疼壞他!
可是我大意了,我大意了老板他還有個小崽子,那天我正準備下手,結果被他家小崽子逮個正著,真不怨我,實在是他家小崽子太煩人了,雞賊雞賊,我刀剛磨上呢,那邊就聽到了,大聲嚷起來:“你要殺羊!我告我爸去!”
得,你既然吃裏扒外,就給我等著。
我收了刀,問他:“你吃過烤全羊沒?”
小崽子果然中計,把告發我的事給忘了:“沒有,好吃嗎?”
“好吃!賊好吃!”我無限向往地說:“你想啊,這麼大一隻肥羊,剃了毛,往架子這麼一綁,然後放上各種香料,你拿著架子轉啊轉啊……焦紅油亮,滋滋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