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柒，你不是問我會不會離開你麼？我說過不會了，可是你為什麼離開我了呢？安柒，我真的很喜歡你啊，為什麼不能做我的女朋友啊？為什麼？”
顧安柒也回過神來，終於開口了：“月寂，對不起，我不能，因為我有男朋友了，而且我喜歡的也是他，月寂，我不想傷害你，我們不可能的，可是我不會離開你啊，我們是好朋友啊，是最好的朋友啊，情人或許會有分開的一天，可是好朋友就不會，好朋友就會一直在身邊，與其和你在一起最後分開，不如我們一直做朋友，永遠不會分開，不是更好？”
月寂靜靜地聽著安柒說完，嘴裏一直念叨“好朋友……好朋友……”過了一會兒，月寂笑了一下，然後轉過身慢慢地走開。
“月寂”顧安柒叫住他。
“我沒事，你回去睡覺吧，晚安。”月寂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掉了。身後，顧安柒無力地坐在門口，喃喃道：“對不起，月寂原諒我。”
月寂魂不守舍地走在大街上，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幕幕，月寂自嘲地笑著，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回到屋裏，月寂的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淚。月寂深深覺得無力，把自己摔在床上，合上眼，放空腦袋，讓自己睡了過去。
“安柒……”月寂抬手撫撫她的發，唇邊有一抹如同往日般和煦的淡笑，卻襯得他的存在越發如夢似幻，像個飄忽的影子。他抬手仿佛要擁抱她，卻頓頓放下了手，“再見，安柒，你一定要幸福。”他眉目中盡是苦澀。“不……你們……一定會幸福……”最後，他這樣說。然後他轉身，一步步走遠，腳步停頓。
顧安柒恍惚地從睡夢中醒來，探手摸到床頭的水杯，才想起來月寂昨天已經乘上了去韓國的航班，撩起劉海兒縮在床頭沉默了好一會兒。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叮咚一聲，有短信進來。
“平安。”來自月寂的兩個字，她怔了一下。顧安柒想回複些什麼，手指在屏幕上頓了好一會，卻最終移向鎖屏鍵。
忽然難受得厲害，金敏藍跳樓前狼狽的樣子在她眼前過了一遍又一遍。那麼好的四個人，現在卻隻剩下兩個關係即將破碎的仇人。想到程澤路，她眼底有什麼東西深沉了些，隻感到莫名的悲哀。
翻身下床，她抿抿嘴角。該做個了斷了，她想。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她的優柔寡斷又出來阻礙著。想到金敏藍，又想到母親……她又不得不更狠心下來。父債子償，程澤路一定要付出什麼代價，這不是她該自私的時候，也不是她能自私的時候，她身上背負了太多東西，壓得自己難受，卻又不得不逞強笑的更輕鬆些。
程澤路……程澤路……我恨你……她念著念著，原地蹲下來狠狠地揉著頭發，眼角澀得難受。
敲門聲忽然響起來，顧安柒拄著額頭緩了一會，站起來開門。
“安柒！……小柒？怎麼了啊？嗯？早飯吃了沒？”程澤路的聲音在耳邊回響一遍又一遍，她才終於從發呆中迷糊糊地抬起頭。
“怎麼了啊？”程澤路有點擔心。頓了一會，他才沉沉在她耳邊道“是不是又想起金敏藍的事情了……還是因為月寂走了？”他歎息一聲，把她擁得更緊些，“對不起，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沒有好好陪你……以後有什麼心事，就對我說吧。”
她不說話，隻呆呆站著，半晌才掙紮出來開口，“程澤路，先進來，我要跟你說一點事情……”她自嘲地輕笑，指尖滑過他的耳廓。
“有什麼事下樓吃了早飯再說。”他抓住她的手，在自己臉上摩挲。
“好。”她沉吟一會，隻是微微垂睫，掩了堅定的眸光，和光芒泯滅剩下的一些陰沉的東西。
程澤路依舊隻是輕笑，攜了她的手，眉眼間盡是寵溺，“去換衣服吧。”
樓下的麵店生意仍舊興隆，顧安柒和程澤路撿了個角落坐下，叫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麵。吃到一半，顧安柒的頭發滑落下來，程澤路十分自然地抬手為她挽到耳後。顧安柒僵了一下，胃口也失得差不多，就胡亂塞了兩口。該怎麼開口呢？自己真的舍得嗎，真的舍得把眼前這個美好的少年打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嗎？自己真的舍得把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都付之一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