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就怕你這暴脾氣嗎?哦,怕你多想還是我多事兒了,趕明兒我也來個事無巨細每天隔一個小時跟您給彙報一下行蹤,成不?”說完之後她還撩蹄子了,惱了!就得開門下車,不曉得那一個反手摔車門摔得是有幾重!
砰的一聲悶響,震得車子裏的人耳朵都是懵的。他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孔雀,她還就真的這麼走了!
媽、逼!
車子?他管個屁,就那麼一甩,趕緊的跟上了孔雀。他伸手去拉著孔雀的手,孔雀甩開。再拉,再甩。
祁北鬥估計自個兒都是糊的,明明該他生氣的,但是為什麼話吼了出去,倒是自己後悔了?人一走,他的心都跟著空了、涼了。
這明顯就是開始發神經了。但是就是由著自己這麼發神經!祁北鬥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孔雀跟前,伸手就是緊緊的鉗製,甩不開的那種強硬桎梏,愣是把她困在了自己的懷裏。孔雀煩!她煩死!平白無故的被吼了一頓,自從跟祁北鬥在一起之後就沒有一件事情是單純的,次次都被試探!
她現在就是下得了狠心,拿著鞋跟去踩祁北鬥的腳!她那絕對是下了狠心的。因為孔雀的左手早就握成了拳頭,牙齒死死的咬著嘴唇。她在忍,忍著心頭的一口氣下去。忍,必須得忍,不能在這個時候壞了事,絕對不能。
祁北鬥被她踩得疼死,但就是一聲都不吭。他抱著孔雀,兩個人在寒風裏皆是站得筆直。她沒有柔若無骨似地依戀,就像一柄冷槍,任誰攬她入懷,都要傷!
“對不起。孔雀對不起。”
相當正式的道歉,就像書麵用語。祁北鬥這小半輩子,都沒說過這樣的話。對不起?他寫都不會寫!
這樣,她本來全身繃緊的肌肉才放鬆下來,這才肯把本來狠狠跺在祁北鬥腳上的跟挪開。她伸手推著祁北鬥的肩膀,“你罵我是王八蛋撒,現在來抱我是個什麼意思咧?這不是降低你的格調?”
說話之間,語氣已經降下來了。她又轉了那樣嬌柔的口氣,聲音似美酒過後的沉醉,哄得人繳械投降。
“老子還不是……老子還不是口不擇言!”這個鬼女的才是有味咧,別的話都聽不進去,你罵她一句,她那算是記到心坎裏去了!他氣!兩天了,他倒了兩次歉。放在以前,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有什麼辦法呢?既然是栽了,還不如認得爽快一點,磨磨唧唧的,不是他的匪徒性格。
孔雀噗嗤一下就笑了,“北鬥,我真不是跟你鬥氣,也真不是耍你。我絕對不會跟你爹似地要你改脾氣。我隻能說,我盡量依著你的性子來,但是要為了你改變我自己,抱歉,我做不到。”
“老子沒要你改,你這樣蠻好。”他伸手把孔雀手包覆起來,她怕冷,現在又吹了這麼長時間的風,手已經是涼透了。本來像軟蠟像溫溫的開水,現在,那就像冬天裏的玉,冰人。
他為她讓步,為了她本來就頂真的祁北鬥也不計較了。所有的事情都裝馬虎當不曉得算了。但是孔雀咧?該怎麼發脾氣還是怎麼發,該怎麼鬧騰還是怎麼鬧騰,該怎麼招人還是怎麼招!他煩不過!但是——也算了!
算了,什麼都算了!隻要孔雀不跟他鬧,不哭,不翹氣,什麼都可以讓步!
祁北鬥也終於知道什麼是牽掛二字了。他終於知道那些文人筆下酸唧唧的感情不是遺留給人嘲笑的產物,而是在心裏苦悶得沒邊兒的時候用來感同身受的!有好幾次,他午夜夢回的時候,不都是想著她的唇再醒的?
兩個人爭也爭完了,鬧也鬧完了。他開車把孔雀送回了家之後,自己也返身回來總參,接著上班!
孔雀回了家,一肚子的壞水隻往外麵冒。她煩,到底是那個狗、日的捅了她的天,把她跟沈博雅的事情說了出去。她根本沒防住這一手咧。
但是,她又猶豫了。因為祁北鬥,好像真的對她有點兒意思了。不帶假的。
她看得出來,祁北鬥其實要說的話,還是頂單純的個人。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脾氣是暴得很,但是就是因為脾氣差,人才是真。她算是看出來這兩天祁北鬥那副委曲求全的樣子了。憋得是一肚子的火,偏偏就是對她崩不出個屁。
能讓那麼狂的祁少在她麵前當兔子乖乖,孔雀還是很有點兒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