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了衣服的孔雀就過來拉祁北鬥的手,“走咧走咧,讓您家久等了撒。”
這就是為什麼他對孔雀撒不開手的原因。她總是在祁北鬥的心尖兒上撩撥,一顰一笑,都是他想把握的情緒,但他也偏偏就是捉不住。那種由心生出的沒把握的錯覺,導致祁北鬥現在都放不下她。生怕是眼睛盯歪了,她就跑了。那種無法掌握的感覺,他也是第一次感受。但是人就是喜歡嚐試自己沒嚐試的玩意兒,所以,他這一時半會兒的,還是挺享受的。
這幾天都有雪,今天也不例外。隻是飄得細碎,不影響出行。好在時間尚早,不足以堵車。路上挺順的。
下了車之後祁北鬥就開始笑孔雀,裹著個被子到處蹦躂也不怕摔著。她的確是裹了個被子樣的羽絨服,誰叫她天生怕冷還喜歡到處溜達。待北鬥鎖了車之後她立馬就黏了上來牢牢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怕冷又不戴手套,你看你這怎麼辦。”說是這樣說,還不是小心的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衣口袋裏。他蠻受用,是挺喜歡別人依戀他的感覺。
但是陸姍姍也依戀他,怎麼就得不到他的心咧?這中間肯定還是要些巧板眼的。陸姍姍自小跟祁北鬥玩在一塊,喜歡他蠻正常。都是這樣說,到手的東西沒見幾個人珍惜的。而這個不知打哪兒來的孔雀,卻在一開始對他愛理不理的。這樣的人的戀慕,在他的心裏,這還是有點分量的。而且,孔雀對他的感情是他自己一步一步掙來的,這能不珍惜嗎?
孔雀的確是麻煩。別個要是冷,肯定會全副武裝的戴好手套帽子圍巾。她怕冷,裏麵就穿著一件白襯衣,外麵套個煙灰色的開衫,一條黑色帶鉚釘打底褲,再是一雙高跟短靴。頂多外麵披個像被子似地羽絨服。沒錯,就是那個Maison Martin Margiela for HM的羽絨服。多的,她不穿了。
美麗和溫暖不可兼得,她就是對自己狠得下心,她要漂亮。漂亮是武器,人生就是戰場。親手繳械,她還做不到。但是那個被子還是很溫暖的,又打眼又溫暖。她要武器,也怕冷,有折中的方法,為什麼不選?
這顯得她在人群裏格外的顯眼。這麼標致個大美人,披個被子樣的衣服都能穿出範兒來。一頭長發高高束起紮成馬尾,很精神的模樣。不過她還嬌氣得要死,生怕自己的眼睛被雪灼傷,還戴個墨鏡裝模作樣的,這又讓人看不清她的麵容。人嘛,不都喜歡一探究竟,那肯定是走過去了,還要回頭再瞄孔雀幾眼的。而且她大雪天的還穿個高跟鞋,不怕摔著?
對於很多人的注目禮,祁北鬥比她受用。男人喜歡身邊的女人受到矚目,因為這樣更加襯托了自己的成功。
祁北鬥調侃她,“你這是出來玩的?”
“恩,不行啊?”她答得還是理直氣壯地。
兩人進了故宮,這不是休息日人也不少。雖然沒到平時那烏泱泱一碼兒黑的地步,但比孔雀預計的,還是多了許多。不過就著這零星飄落的小雪,再加上朱牆黃瓦的氣派,就一眼之間,恍然是回到了那個肅穆莊嚴裏麵坐著皇帝的京城。白雪皚皚覆蓋了腳下磨得有些滄桑的路麵,天空顯示出朦朧的灰色。
她拿下了罩在自己的臉上的墨鏡,對眼前的美景有些肅然起敬。這時也覺得那些遊人有點兒亦真亦幻,天地間就他們倆的錯覺了。
遼闊,更是致遠。這雪有神奇的魄力,能把時空無縫鏈合在一起。
“憑雲升降,從風飄零。值物賦象,任地班形。素因遇立,汙隨染成。縱心皓然,何慮何營?”孔雀緩緩念出,眼睛卻一眨不眨,腳步輕輕落下。鞋跟和石頭路麵隔著一層雪,聲音不覺減免很多。
若是古代官員上朝時分踏著寒風冷雪跪倒在這浩瀚美景裏,放眼望去的頂戴花翎,身著朝服。滿嘴裏都是江山社稷的話,請求著不早朝的君王幡然醒悟。而皇帝呢,與美人並肩站在回廊下觀望滿城雪景,相視而笑莫逆於心。孔雀想得發笑,昏庸與否,全在責任在哪。她沒古人的包袱和情操,她自覺天生是個小人,隻懂吃喝玩樂,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