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小姐,你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張啟明端坐在沙發上,打量著眼前的女人。
被點到名的女人隻是歪了下腦袋,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讓他把話說完。
“和祁北鬥分手。你也知道,我隻是個說客。”如果不是姍姍昨天半夜涕淚俱下的找上門來,他今天也不會大中午的就跑來擾人午休。不過眼前的女人絲毫沒有惱意,倒是帶著理所當然的表情。她窩在沙發裏看起來小小的一隻,神情慵懶頭發披散。手上夾著一隻點燃的煙,也不抽,隻是夾著而已。
“哦,這件事情應該去跟北鬥說。他要是跟我分手,那就分手。”女人隻是坐直了身子往那個水晶煙灰缸裏狠狠的撚滅了飄著青霧的香煙,開口說話。
她的聲音很特別,讓人過耳不忘的音色。撫在身上似乎是叫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又像是利口酒,那種絲滑柔順的感覺聽起來真是享受。
怪不得北鬥寵她寵得不得了,這個女人,是個妖精。
她隻用那雙剔透的眼睛瞧你一眼,張啟明就覺得自己的心思無從遁逃,隻能老老實實的開門見山。他不覺想到西遊記第七十七回,關於孔雀大明王的描述。孔雀出世之時最惡,能吃人,四十五裏路把人一口吸之。也是怪了,人的眼睛不都是由眼黑眼白組成的,怎麼她的眼睛就如此的攝人心魂?
“請問你是?”她用手輕輕的叩了幾下桌麵引起對麵失神的人注意。
“張啟明。”
“我這裏還真是好找。半個月之前的一個沈公子,後來又來個王先生,跟著又是李什麼,今天又是您。”她聳肩,“每個人都是來替陸姍姍當說客的,我看看,到底能攢下多少說客的名字,是不是能集一本百家姓出來。”
她不惱,眉目之間神情淡淡。沒有氣急敗壞,也沒有不耐煩。就像一尊眼睛半斂的佛像,隻是姿勢很妖嬈罷了。就像被困於靈山會上,被封為孔雀明王的摩訶摩瑜利羅闍一樣。
妖嬈和佛本是不沾邊的,隻是眼前這個人居然能讓他把兩者混淆。
張啟明倒是有些尷尬了起來,這個姍姍。明知道北鬥不可能喜歡她,她還要不依不饒的用著老辦法趕走北鬥身邊每一個女人。不過這一個,好像跟之前都不大一樣。趕明兒要問問北鬥,這個女人是打哪兒修煉出來的。
“抱歉,我代替姍姍跟你道個歉。”
“張先生,不是你的錯,這個道歉我收不了。”她站起了身子伸了個懶腰,攏了攏睡衣的衣領,“我要去洗澡了,您如果想繼續遊說,就坐著看看電視吧。”說著,她還把放在茶幾處的遙控器遞了過來,然後趿著拖鞋走掉了。
有這樣的待客之道嗎?張啟明不自覺的鬆了鬆有些緊的領帶,眼睛依然跟隨著那個女人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她突然從樓梯處下來,半濕的頭發被揪成一個麻花辮鬆鬆的搭在後麵。衣服則是一件普通的白襯衫,下身一條緊身牛仔褲,勾勒出她腿部姣好的線條。臉上脂粉未施,大概是水蒸氣的緣故,惹得她本來晶瑩的臉上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張啟明一時之間,居然看呆了。
她光著腳踩在地板上走到他的麵前,“張先生,我改變主意了。這樣吧,我們來玩個遊戲。你有開車來嗎?”
張啟明點頭。
“那很好,我們去地下車庫,你不用告訴我你開的是哪輛車,也無須給我任何提示。我如果能猜出來是哪輛車,那我就算贏,你請我吃飯。如果我猜不出來或者猜錯了,那麼就算你贏,我和北鬥分手。”
她的眼睛裏不帶任何玩笑的意思。張啟明覺得這個遊戲並不公平,“孔小姐,如果你事先知道了我開哪輛車,那麼你這麼故弄玄虛有意思嗎?”
她隻是勾了下唇角,“先生,男人都像您這麼自戀嗎?第一,我並不認識你;第二,是你把我從睡夢裏吵醒了,我都沒有來責問你,你怎麼覺得我就一定知道你而且也見過你開的車呢?”
一番話說得張啟明有些不好意思。她說得對,她並不認得他們。甚至是北鬥,也從來沒有把她帶給他們這圈朋友看過。隻有姍姍不依不饒的查到了她的下落。在今天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這位孔小姐的長相。
“那對於你來說,這個遊戲也不公平。”
“公不公平我說了算。”她拿著本來掛在玄關處的灰色大衣披在了身上,然後赤腳穿上了一雙極其鮮豔的紅色高跟鞋,“走不走,機會隻有一次,你錯過了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