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完荀書,她馬不停蹄趕到陽雀村。
“雲姑娘,無情公子,我已經給我家公子服下龜息散了。”雲宅的茶廳裏,夙月素衣染霜,顧不上喝一口熱茶,就急著向雲沫,無情說荀澈的情況。
雲沫瞧她頭上的幾片雪花還沒融化,心裏感到,最美一個情字,最傷也是一個情字,索性,自己遇到的是燕璃,沒讓她大痛,大悲,否則,她寧願一生也不去觸碰那個字。
“夙月,你可想好了,膝蓋骨一旦取下來,便注定,你這一生隻能以輪椅為伴了。”
“我已經想好了。”夙月很堅定的點頭,“我的命都是公子救的,為他舍棄一雙腿,我心甘情願。”
“既然如此,我們這便隨你去。”雲沫遞了個眼神給無情,讓他去準備東西。
無情會意,很快將事先準備好的東西取來。
到了荀府,取骨的時候,無情遞了龜息散給夙月,淡淡道:“取骨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你要不要……”
“不用。”無情的話尚未說完,就被夙月打斷,“多謝無情公子的好意,我能忍受,你盡管動手就是。”
她若服了龜息散,便要沉睡上三日時間,無法親眼目睹公子的腿被醫治好,所以,她寧願忍著巨痛,也要親眼目睹公子的雙腿恢複正常。
無情不再勸她,喜歡怎樣,那是夙月的選擇。
“我要準備動手取骨了,你自己做好心裏準備。”屋裏隻剩他,夙月,荀澈,他走到床邊,先用銀針幫荀澈疏通了腿上的筋脈,做接骨的準備,一邊做事,一邊提著醒夙月。
夙月往荀澈躺的榻上瞟了一眼,咬牙回答無情,“我已經準備好了,你隨時取骨。”
一盞茶功夫後,荀澈將銀針收起來,先將夙月綁在一把椅子上,嘴裏塞了塊布,然後再將取骨的刀在火上消毒。
滾燙的刀碰觸到夙月的腿,夙月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無情順著夙月的膝蓋骨劃下第一刀,夙月咬牙硬生生受著,即使取骨的刀再鋒利,無情的醫術再獨步天下,但是,那種錐心刺骨的痛,還是令夙夜身子顫抖,一塊骨頭還沒取下來,夙月已經疼得臉上的肌肉扭曲,額頭冷汗一顆接一顆的冒出來,猶如雨下。
“想喊就喊出來,不用憋著。”無情低眉取骨,同時提醒夙月。
割肉挖骨的痛,他很清楚,夙月能忍到現在,他還當真有些佩服。
夙月原本還能忍受片刻,但是,聽到無情的提醒,緊繃著的那根神經頃刻斷掉,膝蓋上傳來一陣陣巨痛,一下一下的刺激她的頭腦,令她身上每一寸肌膚都能感覺到疼痛,終於忍不住,一聲痛呼爆發出來。
痛呼聲持續了好久,雲沫,荀書守在外麵,聽夙月那痛徹心扉的喊聲,皆覺得不寒而栗。
“不行,我要進去看看。”荀書終於忍不住,想要推門而進。
雲沫擰動秀眉,表情嚴肅的將他喚住,“站住。”
簡單兩個字,氣勢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能逼迫人,荀書的手愣在門上,沒敢推開。
雲沫看他停手,才淡淡道:“你現在進去,隻會害了你家公子跟夙月。”在這等簡陋的條件下,做這樣的接骨手術,無情醫術再高,也受不得半點幹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