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老二房窮得叮當響,一般情況下,周香菊是不削過來串門的,除非,他們老二房得了啥好東西,她過來搶東西除外,所以,剛才見周香菊這般扭扭捏捏走進院來,他感到有些意外,才說錯了話。
“芝蓮,去給你大伯娘搬把椅子來。”馬成子向周香菊解釋完,趕緊讓馬芝蓮進屋搬椅子。
馬芝蓮心裏極為不喜,卻不敢做聲,隻得進屋去給周香菊搬椅子。
“大伯娘,坐。”她提椅子出來,瞥了周香菊一眼,十分不情願的將椅子遞到她的手中。
周香菊接過椅子,一屁股坐下。
“大嫂,你來有啥事,說吧。”桂氏盯著周香菊,麵無表情道。
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大晚上,周香菊這婆娘跑他們二房來,絕對不是來串門的。
因為有事要求桂氏幫忙,周香菊的態度比平時稍微好了那麼一點點。
她露著黃牙笑了笑,道:“老二家的,聽說雲沫那丫頭又要買啥,腐婢樹苗了,這事兒,可是真的?”
“大嫂,你想幹什麼,直說了吧。”桂氏盯著她滿口黃牙,有些不奈煩與她磨嘰。
“老二家的,啥是腐婢樹?”周香菊道。
“你與雲沫那丫頭走得近,她有沒有告訴你,啥是腐婢樹?”
桂氏知道周香菊話才說了一半,麵無表情的將她盯著,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是這樣的,我和你大哥最近手頭有些緊,也想上山挖點樹苗,賣了,補貼一點家用。”周香菊接著方才的話往下說。
“老二家的,你也知道,雲沫那丫頭有些不喜歡我,你能不能幫我賣一下樹苗。”
桂氏耐著性子聽了半天,總算搞清楚周香菊這婆娘今夜來的意圖了。
這婆娘上次才用紅漆樹蒙騙雲沫丫頭,好在,雲沫丫頭碰得紅漆樹,不長瘡,不然,她的罪過就大了,虧得這婆娘還好意思找她幫忙,這一次,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再幫這婆娘賣樹苗了。
“大嫂,你找別人吧,你這忙,我可幫不了。”桂氏冷冷回絕。
“啥?”周香菊沒想到桂氏敢這麼跟她說話,愣了一下,“老二家的,你說啥?”
桂氏也不嫌麻煩,盯著她詫異的臉,再重複一遍,“大嫂,我說,你這忙,我幫不了,你找其他人吧。”
“好啊,老二家的,你長本事了,啊,敢這麼和長嫂說話。”周香菊被拒絕,頓時冒火,屁股一抬,從椅子上站起來,瞪眼將桂氏瞧著。
桂氏被周香菊怒瞪著,心裏也有股子怒火。
這些年,她處處忍讓著周香菊,任她罵,任她欺,忍了這麼多年,真是忍夠了。
她周香菊是人,她桂香同樣也是人,憑什麼她桂香的命就賤,就該讓周香菊這婆娘欺負,辱罵,憑什麼。
“大嫂,不是我長本事了,不幫你,你做過什麼虧心事,你自己心裏有數。”桂氏心裏怒極,硬是長了脾氣與周香菊對峙。
桂氏再一次頂撞,刷新了周香菊對她的認識。
以前,桂氏在她麵前就是個哭包,軟蛋,她罵一句,桂氏連半句都不敢回,今兒,這哭包是咋的了,難道與雲沫那賤人一樣,轉了性子不成?
周香菊被雲沫收拾怕了,看出桂氏硬氣了許多,她心裏還真有些發虛,若桂氏真變得跟雲沫那賤人一樣厲害了,吃虧的可是她。
尋思片刻,她突然扭過頭,朝著自家屋院的方向潑喊。
“娘啊,你快過來瞧瞧啊,老二媳婦要飛天了,敢頂撞我這個長嫂。”這個時間,老太太吳氏還沒歇下,周香菊扯著嗓子喊,是想將吳氏叫過來幫忙。
哼,就算桂氏再硬氣,也不敢頂撞老太太。
“老大家的,又咋了?”
周香菊殺豬似的潑喊聲傳進隔壁院子,吳氏生怕大兒媳吃虧,趕緊杵著拐棍走出屋子,步伐蹣跚的走到二兒子家。
“娘,您慢點。”馬成子見自個老娘走進院來,想伸手去扶她。
吳氏端著老娘的姿態,瞪了馬成子跟桂氏一眼。
“老二,你咋管你婆娘的,你大哥辛辛苦苦在縣衙裏當差,你做兄弟的,不好好照顧你大嫂就算了,咋還放任婆娘欺負你大嫂呢。”
“我……”馬成子想幫桂氏說話,卻又怕惹了老娘,心裏各種糾結,為難。
這些年,老太太一直以老大在縣衙府當差為榮,認為老大有出息,在縣衙裏做事,那是光宗耀祖,所以,這些年,老太太一直偏幫著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