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3 / 3)

“換什麼?”她皺起眉頭,他伸手撫平它。

“換民航機。我飛空軍已經飛八年了,我不想再飛了。最近有一家航空公司在跟我洽談,所以應該是十月可以調職。”

“民航機?哇——那你就可以環遊世界了。”

“嗯——還可以天天飛到中國了。”他笑著說。

她睜開眼笑了,“好棒。”接著又閉上眼享受著他的服務。

“MIKE——”

“嗯——”他喜歡她喚他名字時,那慵慵懶懶的嗓音。

“我記得你說你是從OHIO來的?”

“OHIO?不是呀!”

她倏地睜開眼,他低頭看著她,兩人同樣是一頭霧水。

“可是,我昨晚在電話裏問你,你從哪裏來?你說OHIO耶!”

他想了一下,搖頭笑著說:“我是在跟你說日文的‘早安’。OHAYO-GOZAIMASU——”

方伶倏地坐起來,跪坐在他身前,驚訝地重複那句日文的早安。

“哈——我以為你是日本女孩,所以——”

“我才不是日本人!”她氣憤地抗議道。

“好好好。你是中國女孩。”他伸手壓揉她兩側的太陽穴,好笑地安撫道。

她的美眸瞟了他一眼,才乖乖地躺回去享受他的按摩。

“跟我說說你的家人。”

“我家在亞特蘭大。你知道嗎?”

“亂世佳人!”她張開眼笑道。那故事的背景就在那。

“對,亂世佳人。”他讚許地點點頭,“我爸爸擁有一間一百多年的老房子。房子很大——”

“一百多年?”她又坐起來了,屏息地問著:“有沒有鬼?”

哇——一百多年耶!好刺激!若能在那裏寫小說一定很刺激!

他感染到她的興奮,語氣有些抱歉地說:“沒有。”

“啊——好可惜喲,一百多年耶!”

她的驚呼引來心怡的側目,她興奮地對心怡翻譯:“他爸爸有一棟一百多年的老房子耶!好酷哦!”

她已經開始幻想那房子的模樣了。

“你是老大嗎?”

“不是。我上麵原本有兩個姐姐,但是其中一位已經去世了。”他眼裏浮現了哀傷,輕聲道:“底下還有一個弟弟。家裏有三個孩子,我排行老二。”

MIKE的眼神因為小時候的回憶而變得柔和。

“你知道嗎?小時候我弟弟很討厭!我很生氣的時候就打我弟,我姐一看到就火大地揍我,三個人打成一團。我媽媽一看到我們三個人打架,就會很氣地大吼一聲——MICHAEL!然後砰——我就被打了。”

“哇哈哈——好慘!哈哈——”

方伶聽了,笑得抱著肚子倒在床上,星眸因為笑意而更加閃耀。

他俯身在她上頭,聳了聳肩,笑言:“對呀!我很倒黴,最後被打的都是我。”

他盤腿坐著,拿了一個枕頭放在腿中間,拍著枕頭對她說:“過來,躺在這裏。”

她順從地躺過去,他溫柔地撥著她的發,手撫滑過她柔嫩的粉頰。

“你想知道我的工作嗎?MIKE?”

“想,告訴我。”

“嗯——我是一名小說家,寫愛情文藝小說的。”

“哇——那你一定很有名,出很多本書了嗎?”

“出了十幾本了。有沒有名,我不知道,不過我很喜歡這份工作。收到讀者的信,是我最高興的事。這工作其實很辛苦,也很孤單,可是很好玩。”

她唇間的微笑令他迷醉,他忍不住低下頭靠近她——

“MIKE?”

“唔?”他略退開了一些,吸吐間都是她令人沉醉的淡淡花香。

“你一定要寫信給我,好嗎?”

“好。”他胸口突然一陣緊縮,承諾地低語。

現實,仍橫隔在他們之間。

“我會發E-MAIL給你。”

她蹙了眉心,抱怨地開口:“我沒有計算機。而且,我討厭計算機——”

他拉起她的右手,捧放在他的掌心。

“哇——你的手好小哦!”他驚訝地低呼,突然一臉崇拜地看著那柔軟的小手,“你就是用這手,一字一字地把小說寫出來的嗎?”

“嗯。”她閉著眼,微笑地點頭。

“哇——”他握住那小手,難以置信地盯著那雪白的小手,“一本書多少字?”

她的手真的好小,小得他一手就能整個包住。

“十萬!”她高舉著兩手,驕傲地宣告。

“十萬!老天——”他又驚又敬地包握住那兩隻小手。

方伶睜開眼,他讚歎地瞅著她,她笑了。

“MIKE,如果——如果——”她抿抿唇,鼓足勇氣地將整晚最想問他的話說出口。

“如果我到日本,待在那裏,你會不會——有沒有可能會愛上我?”

她屏息地等著。他的答案對她來說很重要,也將是決定一切的宣判。

他放開了手,低頭凝視她大眼裏的期盼。

他可以編些不負責任的謊言騙她,以換來她今晚的付出。可是,他不願也不舍。

“我不能給你答案。”他笑得悲傷,“唉——以前我曾經愛過一個女孩,那時我以為隻要我愛她就可以了。可是——她根本不當一回事。甚至——唉,愛這個字是很神聖的,我這輩子隻打算跟一個我真的很愛的女孩說,跟她廝守這一輩子。然後,等下輩子,我會再去找另一個,隻對一個女孩說。你明白嗎?”

她的大眼裏全是毫不隱藏的哀戚,卻仍勇敢地點點頭。

她的唇角仍留有笑容,卻是一抹憂愁的笑。

她慢慢閉上雙眸,唇角的笑更顯得絕美。她靜靜地說:“嗯,我懂。我討厭老把愛掛在嘴邊,卻什麼也不會做的男人。那種愛,太廉價了。”

“對,太廉價了。”

MIKE突然痛恨起自己,他發覺自己無法忍受看見這樣的她,她就像突然枯萎的花朵,一下子便失了光彩。

而這都是因為他。

他開口正想要說些什麼時,她哼笑了一聲,淡淡地開口:“嗬——好不公平呀——”

方伶側轉過身,離開了他,將自己蜷縮在床角,背對著他,環抱住自己。

“好冷——”

他拿了條毯子替她蓋上。知道她口中的冷,是指他們兩人此刻內心的冷。

MIKE歎口氣,起身離開了床。陽台上的心怡回頭喊了一句他聽不懂的中文。

他回頭看了眼一動也不動的方伶,小聲地對心怡說:“噓——別吵醒她,讓她睡吧。”

方伶瑟縮在床上,覺得自己快被抽離了。她緊閉上酸澀的眼,沒留下一滴淚地——

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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