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入樺一抹嘴,咕咚咕咚拿過瓶子給自己倒酒:“屁咧,老子在國外呆了不是一年兩年,什麼奢侈品沒見過,什麼紅酒沒喝過,今天老子就想一醉方休,說吧,陪不陪?”
柯襯千笑,也把杯子裏的酒一口喝光,挑挑眉毛說:“好吧,你可要保證,上班時間喝酒,不會被你老爸罰工資。”
孔入樺無言地鄙視了他。
柯襯千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明明沒喝多少眼睛卻在發亮,細細看去裏麵是濃的化不開的黑色,他戳了戳孔入樺的肩膀,無賴一般地輕聲說:“你在國外,確實是什麼都見過,可是你沒見過楚雲落那樣的女孩,對吧?”
孔入樺倒酒的手頓住,回頭狠狠地說:“早就知道你會跟我玩這出。看你平時不動聲色,我還真以為你心胸多寬廣。”
柯襯千苦笑:“我都快被你給氣死了……哪有這麼會拆人台的老板啊!”
孔入樺把杯子遞給他,順便把自己的重量也壓在柯襯千身上:“你小子也真行,明明心裏成天著急上火,公司的事倒是一點沒耽擱,我家老頭子對你又怕又愛,要是你早生個十年二十年,乾勵不一定是誰家的呢!到時候我孔公子反而要叫你老板。”
柯襯千眼神迷離地啜著酒:“早生十年?現在楚雲落就在嫌我老了!”
孔入樺斜睨了他一眼:“你看你那點出息吧,外人麵前冷目橫眉寒若冰霜的樣子哪裏去了,張口楚雲落閉口楚雲落,傳出去給我乾勵丟不丟人。”
柯襯千輕輕呻吟:“好啊,我不在你們家提了,我卷鋪蓋走人到別家去哼哼,新晉的藝人陳亮王淞盧蔓那一夥的資料,我待會就轉交給你,對了cy天團的歌曲資料在我電腦裏,這一周要安排的活動有——”
孔入樺張牙舞爪:“尼瑪給我閉嘴!有點本事還真治不了你了!”
柯襯千笑。
孔入樺又喝光了一杯酒,壓低了聲音說:“我還是覺得,楚雲落失蹤跟君南哲有關係。”
柯襯千沉默。
孔入樺坐直身子:“你記不記得那個付康久?”
柯襯千遲疑著點點頭,孔入樺說:“上次在路達打了他以後,接著失火我沒再想起他來,後來聽說他沒離開乾勵,隻是調到了一個很邊緣的部門。昨天我去錄音棚那邊盯了一下,發現孫非卿的專輯居然現在是他在負責……”
柯襯千抬起眼簾,寒光掠過。乾勵的結構非常龐大,孫非卿那一夥藝人,是不歸柯襯千負責的,平時更沒有什麼交集。可是她的實力不容小覷,出道四年已經有了“小天後”的稱號,是乾勵炙手可熱的人物之一。而那個遠走的付康久,居然在短短時間內翻身來盯她的專輯,沒有君南哲那樣的人物撐腰提拔,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做到的——並且,當初,不也是君南哲把他弄進公司的嗎?
柯襯千沉吟半晌,靜靜地說:“付康久我知道,他雖然心胸狹窄人品不怎麼樣,但是能力還是有的。短短時間內能做到這一步,也不能論斷就不是靠他自己爬上來的,小鞠究竟有沒有和他勾結,這也不好說,畢竟他以前和小初是那樣的關係,也不一定就下得去手——總之我們靜觀其變,你想辦法盯著付康久那邊的情況,看他和君南哲到底還有沒有什麼奇怪的關係。”
孔入樺想了想,歎了口氣:“也隻能這麼辦,不好打草驚蛇。”
柯襯千點點頭。孔入樺又說:“光喝酒太沒意思了,不如我請你吃飯吧。人是鐵飯是鋼,你現在真的快有沈約的魏晉風骨了……”
柯襯千說:“海龜你還挺有文化的,好吧,吃什麼?”
孔入樺饜足地回憶:“以前我和小初同流合汙的時候,經常偷偷跑出去吃城南胡同裏的拉麵。不怕你嫉妒,我這個人很挑食,每次繞過青菜不吃的時候,她都會拚命地敲我的碗逼我吃掉!”
他好看的眉目暈染上一層溫暖的光輝,得意地炫耀著。
柯襯千沒說話,拿過外套來穿上,一邊走一邊背對著孔入樺說:“就吃拉麵吧。以前她看見我碗裏有我不喜歡吃的菜,她都是直接夾過來吃掉的……”
孔入樺卡住,愣了半晌。
其實,我早就知道是你。
但你們彼彼情深,兩不相知,由不得我不試試。
孔入樺想到這兒歎了口氣,跟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