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1 / 2)

我想起在公司裏她永遠高昂的下巴,永遠精致的妝容,簡明扼要的指令。極其難看地咧了咧嘴。

“其實她也有不精明的時候啦。”我其實挺想這麼說。但還是忍住了。我有什麼資格呢,一個小助手就不要傳老板的八卦了吧。

努力忽視眼前看見的一切,我回頭去找那個吃東西吮吸筷子的小老頭子,卻如同蒸發一樣,再看不到對麵他的身影。

我又把目光投下樓。他們還在門口遞請柬。我看著後麵有人開走他的車去停車場,突然想到以前我總在心裏笑話他土大款,開人人耳熟能詳的黑色大奔。他就算猜到我小家子氣的吐槽也不過笑笑不置可否。然而今日見他黑色西裝一絲不苟,舉手投足跟君南哲一般優雅,完全不是我平日見到的休閑t恤運動裝,才曉得他與這車相配。好像一切都恰到好處。

想來我楚雲落不過是他找來用於臨時救場找君南哲的人,簡單一個小助理,又不需認真對待。好好的人模狗樣都得是獻在欣賞的她麵前的啊。

柯襯千早早從車上下來了,那時他俯身優雅地打開車後座的門。現在君南哲穿著黑禮服,手搭在他的左臂,婷婷嫋嫋地伴在旁邊光彩照人。

他們兩個無懈可擊地站在那裏,臉上是我不熟悉的的公式化的好看笑容。他們一路和那些臉孔頻頻出現在寧海市本地新聞聯播裏的大人物一路寒暄著走進盛開著歡迎他們的城堡。我這才記起,對麵的五星級酒店,今晚要辦一場酒會,日前已經宣傳了好久,聽說寧海市的名媛顯貴都會來——我沒有在意過,因為本就與我無關。可是我忘記了,這是跟經常活躍在我身邊的那些人有關的。

那樣用金錢堆起來的迷人蜃景,卻又隻有少數人有資格醉在裏麵。怪不得會有人仇富啊。

在二月結業考試後我選了佴教授的課。因為我挺想知道的,君南哲的父親會是什麼樣子。倒是選他的課的人好多。要不是我靠著大二就冒格成為乾勵的正式員工的名氣都占不到前麵的位。

跟君南哲氣質有些相同的人啊。長衫布鞋,然後眼睛淡淡的抬起溫和的看你一眼。嘴邊總是攥著笑意。單薄卻又不孱弱,有些花白了頭發。

看上去風骨極好的一個清逸文人。

君南哲呢?她是那麼的驕傲,對外鋒芒畢露,對柯襯千則笑的溫和綿軟,灼眼的女孩子。佴教授,驕傲,儒雅,對每個人笑的幹淨。

佴教授的課並不激昂看似沒什麼熱情,沒有什麼意思,但你仔細品,盡是他自己獨特的韻味。激動時就高高仰起頭,手一揮順著目光指到教室外的遠空。我靠著他女兒給的名氣坐的靠前,也能好好看清他的手,手臂修長,指甲修剪地精致而整齊,好像有癖一樣。什麼都要做到完滿。一不自覺地歎口氣就覺得似乎大家都一樣。隻不過有些人能做到有些人不能。

我記得有節課講的是描繪了女子衣香鬢影的華麗詞句的詩集。似乎是《花間集》?誰知道呢。我自從端好了飯碗之後不考的統統過一遍就忘掉。但是那樣好像凝結了數百數千年的哀傷與悵惘,他緩然釋義,字裏行間都是繾綣。

“懶起畫峨眉,弄妝梳洗遲”,這句也不知是不是。但我這樣一個沒有耐性的庸俗的女生,一輩子也不會捧書細讀的女生,就牢牢的記住它的情景。我和我愛的人生活的歡喜,我懶懶散散不想多動彈,他不催我任我賴著。起了就帶了笑幫我描眉。我自己遲遲的舒緩的洗漱梳妝。我這樣癡癡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