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著的我也不會回答。但天知道我是醉在了什麼之下呢。“我以為你利用我。”我說,側著頭聽了會兒餐廳背景音樂,“你也確實利用我啊。”
“是啊。總覺得什麼都沒有前程重要啊。”他淡淡的聲音。
奇怪啊這回我居然讚同了他的話呢。“沒錯啊。但我就是,不高興。誰被男朋友利用了會高興啊。”我也是哪裏不對吧?怎麼會用這種調侃式的語氣呢。
“我知道。”他換了個姿勢,看著我,忽然說。
“知道什麼?”
“你後來不是在校內網上澄清了麼。有IT部的同學幫了你吧,直接黑掉我的郵箱截了我給你發那條郵件的源文件,然後在我的電腦上去掉發送痕跡再公布。”
真是,醉了還說這麼多話哦?我偏過頭去,發現他正在看我。當我的目光探到他眼神深處波瀾不起的平靜,我愣了一稍。
“誒誒,你根本沒醉吧付康久!”
“當然。”哈哈。還是醉了啊。不對,還是醉過了啊。
他和拉拉一樣,大概原因是來自一個地方的,很多說普通話的小口音聽出來特別可愛。比如說他們在說“然”的時候,口腔會有回音,“r”的氣發的特別足,“ng”又很是短促急切。合起來有種神奇的韻味。
我終於笑眯眯的看著他,回味了一下他說的“當然”。
“你知道了哦。沒關係啦。”我這樣說。然後又把頭側開了。
“所以扯平吧。你聲名狼藉我也聲名狼藉。”
“怎麼會啊。你不在那邊接了什麼譯卷項目混的風生水起嗎。大家誰會記得你的爛事啊。”
“那就更扯平了。”他不再試圖說話,低頭又啜了口酒。
“怎麼可能啦。”我勉強的笑笑。我也不能真正的放下,或者是認為什麼“扯平”。那是背叛。如果就此扯平,天知道還會有多少次哦?
“沒可能了麼?”似乎那樣一口酒終於品鑒完了。他淡淡地注視我。
“沒可能啦。”我低下了頭。
“……當然。”似乎他是輕笑了吧?不管什麼意味的輕笑。
他似乎走了。他走了。如果走之前記得交了錢就好了。
我坐在那裏。一遍又一遍地將他最後的輕笑和“當然”重放又重放。
然後告訴我自己。“楚雲落。這是最後一次了。你聽他可愛的小驕傲。”無聲的哭了啊。……真沒用。真是……討厭的賤人啊……
那天晚上散場,也不算散場啦。不是後來就我一個麼,但散場這樣說得多霸氣。散場了我就到市醫院去接楊晴,楊晴安靜的坐在注射大廳裏睡著了。時間很晚了,除了門口掛號的燈光就她頭上一盞白熾燈。藥快打完了,如果我再來晚點大概就血就回流吧?不過這樣無聊我大概都受不了會睡著。這回真是我對不起英格蘭麗奧。不好叫醒她。我叫來護士,拆了針頭棉簽用力按住創口的時候英文才猛地驚醒。 “嘿你醒啦?”我傻嗬嗬地笑。英文皺皺眉就想罵我,然後忍了忍拉著我向護士笑了笑都沒有坐坐就快速出了醫院。“你還知道來接我啊?!”
楊晴大聲地朝我吼。我算是知道了她為什麼要急切地出醫院了。“這不意外嗎!意外!”我摸摸額頭隻能這樣說。
“你生命裏除了這些沒大沒小的意外還剩下別的有價值的嗎?!”
楊晴拖著我在馬路牙子上坐下,氣憤地罵我。
“沒了。拜托!所有風花雪月的事情都是意外啊!你讓我把這些除了,身為一個新時代女文青我還剩下什麼啊!”我頗具無賴風度盤著腿往後一躺就回了一句。
還沒聽見英文的回答呢,就感覺她喘著粗氣深深吸氣然後就是“噗嗤”一聲笑。
“笑毛啊!”我一睜眼就坐著吼,瞬間我特麼就想著找洞鑽了。這聲音哪是楊晴笑的!
我抬眼望去,眼前的人倚著牆調笑的看著我。不認識的小帥哥?!夜半時分邂逅一美男!把握好了就是段風流韻事啊!結果呢?多好一美男!沒事大半夜的學人家聽牆角玩!多好一邂逅我特麼直接背對著他先是吼又爆粗……形象啊形象……
“哈哈這真不算牆角啊!”他就又那麼一笑,我愣了一稍馬上就怒了,這狗崽子怎麼跟付康久一德行!誒嘿牆角?馬上我在腦子裏就又轉了一彎,絕對是英文跟我想的一樣然後就直接說了不似我含蓄。果然,楊晴笑得像個老鴇子:“小夥子講的好!長得也不錯!像有臉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