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三年的時候,彭靜大學畢業。任妮是她的表姐,在深圳某公司工作。彭靜聯係好了任妮,便坐車去深圳找她。
零三年的火車,還是南皮子車。所謂的南皮子,就是車速慢,停站多,而且這種車的車窗可以拉上去。就因為這車窗能拉上去的原因,火車靠站時,經常出現搶劫與踩踏事件。搶劫與踩踏這兩件事情,在彭靜坐火車的時候,都給遇上了。
彭靜坐在火車上,她對麵坐著一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兩人是在同一地方上的車,因為同鄉的原因,兩人在車上,聊了很多,聊了很久。
天黑的時候,彭靜閉著眼睛,就睡著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她見到老鄉的脖子上,全是傷痕。彭靜指著她的脖子,問道:“你脖子怎麼呢?”
老鄉摸了摸隱隱發痛的脖子,說道:“火車靠站時,我拉開了窗,外麵的人便趁機從我脖子上搶走了我的白金項鏈。”
彭靜心驚肉跳的說道:“現在不是社會主義嗎?怎麼還有人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搶劫的。”
老鄉到是處亂不驚地說道:“這種現象很正常的。”
彭靜好奇的問道:“你經常遇到嗎?”
老鄉搖搖頭,說道:“我這是第一次遇到,要是我有這樣的經曆,今天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彭靜看著老鄉血跡斑斑的脖子,遞上紙巾,說道:“很疼吧?”
老鄉拿著彭靜給她的紙巾,點點頭。
老鄉從包裏拿出鏡子,照了照,說道:“東西丟了是小事,到了深圳,我男人還可以再給我買。隻是我這脖子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
“你男朋友對你一定很好吧?”
老鄉笑著點點頭,突而又說道:“他對我是很好,隻可惜,我們不能在一起。”
彭靜看著老鄉突晴突陰的臉,問道:“你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女孩子倒是很誠實的說道:“我和他隻擁有愛情。”
女孩子的話讓彭靜明白了,她偷偷的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女孩的臉,一張漂亮單純的臉。為什麼她會這麼選擇呢?當然,這樣的問題,彭靜沒有傻到問出來。那是屬於她隱私,隱私這東西對每個人來說,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兩人聊了會天,彭靜接著睡覺。等天亮的時候,彭靜醒來。她打開窗,從車窗外吹進來的風,讓她全身的細胞都精神起來。彭靜喜歡這樣吹著風,這種風,讓她想起在她讀大學時,她穿著一件很長的風衣,風起時,風衣吹了起來。那種很飄逸的感覺,讓她莫名的有一種快樂感滿足感。
火車又停了下來,老鄉還來不及催她把車窗拉下來,車外的人便從窗戶裏爬了進來。彭靜趕緊站了起來,可是她仍然沒有躲過,被人踩踏的疼痛。
火車終於啟動了,彭靜驚魂未定的坐在位置上。老鄉看著她,說道:“以後坐車小心點,這一帶經常有人爬車的。”
彭靜點點頭。
蝸牛一樣的車速,終於到了廣東火車站。在下車沒多久,彭靜便與老鄉分開了。本來說好,兩人一起走的,可是因為人太多了,走著走著,就走散了。
出了站,彭靜一眼望去,全是人頭。她提著行李,隨著人流走動著,突然有人過來跟她說道:“是要去深圳的嗎?前麵不遠就有到深圳的車,我可以帶你過去。”
彭靜來不及細想這人是好還是壞。(對於初次出門的她而言,她也沒往哪方麵去想。)彭靜隻是想,她要去深圳,正好有人可以帶她過去坐車。她跟隨在介紹人身後,越往前走,跟她一樣的人,就越多。
這路很遠,走了很久。終於到了目的地,彭靜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彭靜不知道,這隻是惡夢的開始。
彭靜沒站多久,便有人催她們上車。等彭靜上車的時候,她才發現,車上的人早已經坐滿了,就連過道上,都已經站滿了人。而她所站的位置,卻離上車的位置,僅離十多厘米。也就是說,如果有人還要上車的話,她必須得先下車。
人已在車上,已經沒有了退路。彭靜隻能提著行李,緊靠著車廂。車在行駛時,隻要路麵有一點點不平,彭靜就會與身旁的人撞在一起。那種情景,就跟現在的坐交車一樣。區別就在於,那是高價的長途車,公交是廉價的短途車。
車上人太多,氣味重,空氣不流通,彭靜好幾次有眩暈和嘔吐的感覺。她強忍著翻胃,惡心的感覺,盼著汽車快點到站。
這一路,一直站著,彭靜真希望在半路的時候,有人能下車,這樣,車上就能有點空隙。這個願意,最終成了一種美好願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