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總是伴隨著大雪來得徹底,今年似乎比往年來得更早些。北風猛烈而歇斯底裏般,卷起雪花,在空中肆虐,這晶瑩的小花朵打在臉上卻是刺痛和幹裂。
街上行人寥寥,鮮有人願意在外麵溜達。街旁的小店倒是通明燈火,為在這寒冷天氣聚集在一起的人提供了好的避所。
有人推門而入,觸響了門上的風鈴,玎玲玎玲,隱沒在了嘈雜吵鬧聲中,但還是被一雙耳朵捕捉到,或者可以說,是那耳朵主人的雙眼從未停止看向門口。
進來的人,摘下帽子,拍了拍身上的雪,正準備尋找同伴的身影,一下子看到了左邊角落裏有人衝自己拚命的揮手,要不是桌子擋著,簡直就快要跳起來了。
他不禁笑了,也快步走了過去。
“你終於來了!我們還在猜你這個大忙人是不是不來了呢!”其中一個打趣道。
“呸,別瞎說。我見初哥是那樣的人嘛!”方才拚命揮手的姑娘拍了一下旁邊男生的腦袋,轉而笑嘻嘻的招呼他坐下。
剛進來的男生叫張見初,斯斯文文的,穿了件黑色的羽絨配深藍色牛仔褲。
張見初搓了搓手,喝了大家遞過來的罰酒。本來應該是連罰三杯的,但被他的青梅竹馬,也就是剛才熱情招呼的姑娘給攔下了。一杯啤酒下肚,胃裏一陣溫暖,便把外衣脫下放在凳子後,跟著大家一起吃火鍋。
熱鬧過後,天色已晚。雖然宿舍大門是可以翻進去的也無所謂門禁,但夜深畢竟也不安全,於是就簇擁著往回走。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很有眼力勁兒,衝剛才的姑娘使了個眼色,又暗暗比了個“必勝”的手勢就一路向前走,把兩人留在了最後。
當隻剩他們兩個人走在一起的時候,姑娘才開始覺得有些緊張。這種感覺前所未有,畢竟他們經常一起單獨走,連放假回家也是一起,但從未有過現在這般焦慮不安,連步伐都有些亂了。
張見初似乎發現了什麼,開口打破了沉默:“考得怎麼樣?”
尷尬的沉默一打破,姑娘就稍稍放開了些:“嘿嘿,專業課還行,不過考完數學我就知道肯定沒戲了。現在,隻能期盼奇跡到來了。”
張見初看向前方,手放進兜裏,腳步慢慢的,怕她跟不上,“都過去了,成績出來前好好放鬆下吧。”
“說的輕鬆。我還是很想考上的,其實。”姑娘扁扁嘴,“早知道大一開始就努力學習,多發點論文了。哎,你們保研的是不知道我們考研的有多苦。”
“嗬嗬,準備多久回家?”張見初問。
姑娘好似沒聽見一樣,放在兜裏的手快要把口袋扯破了,眼睛直直的盯著前方,心裏急的連眉頭都皺起好深。
可怎麼辦啊,路都要走到了,話還沒說出口。在寢室的豪言壯誌哪去了,緊張了一個晚上不就等現在了麼!
“我……”沒想到兩人同時開口。
“你先說吧。”張見初說。
姑娘趕忙擺擺手,一下子虛了:“不不不,你先說你先說!”
張見初也不再謙讓,從兜裏掏出一個小禮品盒。姑娘愣了下才伸手去接,心裏撲通撲通的跳,沒喝水卻被口水嗆了下,咳嗽了幾聲,尷尬的想幹脆化成地上的雪算了。
張見初見姑娘一臉呆像,又拿了回去,打開了,是個發夾。他把發夾拿出來,伸手別了一縷劉海夾在腦側。他的身體靠著她那麼近,就像是擁抱般,他的氣息打在她的發絲上,讓她不由得渾身顫抖一下,感覺自己下一秒要噴鼻血了,隨即趕緊吸了吸鼻子以免丟人。
張見初一邊別起她的留海一邊說:“沒想到你頭發長得這麼快,留海都要蓋眼睛了。生日快樂,半夏。”
他順勢給了她一個擁抱,輕輕地、柔柔地。這不是他們第一次擁抱,小時候他總是會這樣保護她,下雨天也是一樣。但今天的擁抱卻讓她格外的緊張,動也不敢動一下,原來愛嬉笑打趣的嘴此刻也驚訝的微張再也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