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乘十八年,春。
碧洗的藍天中太陽當空而照,暖暖的光線透過窗子星星點點的暈染在側臥在軟塌上的男子身上。
隻見他隨意的撥弄著係在腰間的翠玉,顯得百無聊賴。
原本微微眯起的桃花眼隨著一團黑霧的到來而緩緩地睜開。
“海域下真的有蛟龍嗎?”左懷鈺難得認真的開腔,他眼前如棉似絮的黑霧中走出一抹頎長的身影,一身黑袍遮蓋的嚴嚴實實,永遠處於陰影下的麵容難辨美醜。
“確有其事。”一道粗嘎的聲音響起,黑袍掩蓋下的眼睛久久的注視著一臉鄭重的左懷鈺。
左懷鈺不得不謹慎起來,如果他猜的沒有錯的話,想要取得蛟龍之血必須要將帝令瑰寶拿到手,而帝令瑰寶則被各國君王所持有。他必須要抓緊了,身上的寒毒霸道異常,唯一的契機就是得到禦龍一族手中的蛟龍,飲得蛟龍血才能徹底的拔除荊棘般的頑毒。
窩在軟塌上的左懷鈺懶散的看向站在他右手邊的黑袍。
“明日,禁止任何人進竹園打擾我,不然後果自負……”他好像散漫的慣了,桃花眼無意識的閉合,和黑袍說完就瞌睡了起來。
……
“又累了嗎?”黑袍看著他,有些無奈。隨意找了一床被子蓋在了左懷鈺身上,因軟塌的坡度,左懷鈺本就鬆散的袍子滑落到肩頭,黑袍透過濃密柔順的墨發看著那段蒼白的頸項,竟有些失神。
時間隨著矮桌上緩緩上升的煙霧而流逝,軟塌上的人翻了個身,睜開迷蒙的桃花眼,眼前的人影漸漸清晰起來,“黑袍,我睡了多久?”
“一個時辰。”
“你一直守著?”
“職責所在。”
左懷鈺不知道該如何勸慰眼前的人,他還是那樣固執,近乎執拗的守著自己。
左懷鈺掀開身上的錦被,坐姿隨意,他的桃花眼有些意味不明,“黑袍,等你想通了,隨時可以離開。”
左懷鈺心裏明白,自從他救下黑袍後,黑袍就一直處於這種狀態,黑袍已經為他做的夠多了,那些因為報恩而堅持不離開的話,他也隻是聽聽而已,沒有誰不熱愛自由,報恩也好利用也罷,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這等容人之量他還是有的。畢竟讓一個不知道任何底細的人跟在身邊,是福是禍也未可知。
站如鬆柏的黑袍驀地一愣,如果他沒聽錯的話,這是在趕他走啊。
一時之間,屋裏的氣氛有些窒息。
為了打破如此尷尬的局麵,左懷鈺故意的咳嗽了幾聲,起了身快走幾步便把身後的錦被胡亂的塞進黑袍的手裏。
黑袍目光如炬地看著手上多出來的被子,微微點頭後便從善如流的抱著那床錦被出去屋,黑袍熟練的撣了撣錦被上的塵土,心裏卻思索著那份帝令瑰寶會被鳳乘皇帝藏在什麼地方。
又重新窩回軟塌上的左懷鈺也在冥思苦想,如果從老皇帝身邊的人下手呢?他排除著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可是從老皇帝身邊的人開始查起就一定正確嗎?想起老皇帝的手段,他開始翻動已經難以經受寒冷的身體,如此反複許久,桃花眼裏盛著幾分疲憊。拜老皇帝所賜也許他會拖著敗絮其中的身子跌進左氏陵墓。
會藏在什麼地方呢?
……也許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泛起紅絲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一個地方漸漸浮現在他的腦海裏——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