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廢立 番外八(1 / 2)

與皇家私交密切的,可不隻楊胤一家。

南歌與華祝的夫人異常投緣,也經常召進宮中拉家常。況且,當初支持南歌登基的最初幾個人,華祝可是其中之一呢。因此,華祝的一雙兒女同翡兒、清胥的孩子一起玩耍,一起上學。

孩子們在一起,總是要玩玩鬧鬧,最喜歡過家家。因為隻有華祝的女兒一個女孩子,搶奪誰做她的新郎,便能引來一場一觸即發的大戰。

南歌和允湛也曾遠遠觀望過,汗顏不止。

允湛問道:“莫非你小時候也這樣玩過?”

南歌輕輕一笑:“自然是玩過過家家的,但沒有別人,就隻有我和哥哥。”

允湛麵皮抖了抖,果然,南歌接下去便道:“我總是哥哥的新娘,和諧得很。”頓了一下,“你呢?你小時候流行什麼遊戲?”

“我呀,我都在經緯策論與六藝中度過的,身邊沒有多少玩伴。”

南歌聽罷,轉頭看向他:“這麼孤獨?幸好你的性子沒有長偏了。”

允湛搖搖頭:“也許這就是天賦罷,我並沒有感到多枯燥。”

說話間,孩子們都玩累了,橫七豎八地在樹下睡著。

四周有宮女太監看守,南歌和允湛也該忙各自的事情了。二人正待轉身,突然一個華祝家的下人跑近前來,行了一禮,說了幾句話。

話音未落,南歌和允湛的臉色都變了。南歌點一點頭,那下人便到孩子們跟前,將華祝的兒女喚醒,將他們帶回去。

南歌則轉身吩咐宮女:“將禦醫派過去,有任何狀況,隨時稟報!”

南歌今日要處理的政務很多,坐在案前,依然魂不守舍。允湛見了,到她身邊,攬住她的肩:“阿初,沒事的,她還那麼年輕。”

南歌將頭靠在他胸前,沒有答話。

翡兒正巧跑進來,看了父母的臉色,小心問道:“爹,娘,薇薇他們怎麼回去了?他們答應了和我們玩到天黑呢。”

南歌看了看翡兒,直起身來,將他拉入懷中:“薇薇的娘親病了,他們要回去看一看。倘若沒事,一會兒就會回來。”

翡兒天真無邪,沒見過死亡,以為是風寒這一類的小病,抬起臉來:“什麼病需要這麼著急回去?”

南歌搖頭:“娘也不知道,已經派禦醫去看了。”

結果到了半夜,南歌將要就寢時,禦醫回來了。南歌忙忙地問狀況如何,禦醫一個勁兒搖頭:“華夫人……已經走了。”

呼呼的風聲穿堂而過,燭焰猛地顫抖。

南歌點點頭,揮手讓禦醫退下。她轉身對允湛道:“怎麼這麼突然?我還想著明兒早點起,去看望看望呢。”

允湛抱了抱她:“世事難料。”

華夫人的葬禮上,孩子們哭哭鬧鬧,華祝將他們抱著,隻是安慰孩子,自己麵上平靜無波。棺木埋入土裏,一點一點地蓋上土時,他對孩子們說:“躺在裏麵的不是娘親,真的娘親已經去了很遠的地方,過著別的生活了。”

女兒薇薇抬起淚水漣漣的眼:“娘親為什麼去了?她為什麼丟下我們?”

“娘親隻是先去幫我們探探路。等到以後,我們也會和娘親團聚了。”

“娘親探路怎麼不回來?”

“她當然要住上一段時間,才能知道那地方好不好啊。”

“那她要住多久呢?”

華祝想了一想:“住到你們都長大的時候。”

周遭的人聽了,無不感傷落淚。

此後數年,華祝都沒有再娶。年年清明和夫人的忌日,他帶孩子們懷念亡妻,引得人們又是唏噓不已。他從來表現得很平靜,仿佛妻子不曾離去,還如以往活著。他到宮中,人們以為夫人在家,人們到他家做客,會以為夫人隻是外出。

如此種種,似乎與夫人在世時一般無二。但究竟真相如何,隻有他自己知道。但凡誰想勸他再找個人,似乎都沒有這立場。

這也勾起南歌和允湛的情緒,有一日,南歌便問允湛:“倘若我先去了,你會如何?”

允湛微微一笑:“我這輩子不會再有別的女人。”

這話南歌是相信的,但要勸他續弦,她又說不出口。思索間允湛又問:“那你呢?”

南歌道:“倘若你走在前麵,那要看翡兒幾歲了。翡兒若是未成年,我便獨自撫養他長大,倘若他已經能夠獨當一麵,我便退位,用餘生專心想念你。”

南歌對翡兒的愛,一貫如此。她這輩子隻生了這一個孩子,實際上卻養了三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