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希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後頭,看著她熟練地接過婢女手中的蹴鞠,這就扔向空中抬腳踢了幾下,輕巧容易得仿佛隻是踢毽子一般。當然連毽子都踢不順溜的楊晨希光是看著這幾下心裏頭就十分服氣了。
周氏果真用手拽著裙擺腳下運著球就上了場地,那蹴鞠在她雙足間仿佛生了風一般收放自如,來回躍動,周氏帶著球來到場中間,仍然提著裙子輕輕鬆鬆踢著球來到球門前,楊晨希還真就不信了,她能一腳踢進去?
然後周氏腳下越來越快,還真有虎虎生風的勁頭,隻見她臨近球門五步遠時便縱身一躍,裙擺隨著雙腿翻飛起來,那球自她腳尖便飛了起來,在空中劃過了一道不可思議的弧線,高高飛躍起來躥過了球門。
準確無誤地通過了那個圓形的小圈,掉在了地上。
全程幾乎看不出任何跟那小腳有關的不自然和不協調,仿佛那雙腳就是天生球員的腳,大小形狀根本不足為慮,運起球來就是這般行雲流水令人驚豔,更兼之人明麗俏皮,衣裙鮮亮華美,如此格外善心悅目,隻教楊晨希心中感慨果然此行不虛。
“怎麼樣!”周氏站在球門下邊提著裙子喘著氣問。
“厲……厲害!”楊晨希拍著手從屋簷下麵走出來稱讚道,“你是怎麼練出來的?有師父教你麼?練了多久了?”
“看來你也很有興趣嘛。”周氏喘著氣走上前來理了理裙子說,“如何?要來一起嗎?”
楊晨希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把腳往裙子下麵的陰影裏麵縮了縮,搖搖頭道:“我完全不會,哪裏跟得上你這麼厲害的人。”
“咦——我看你好像挺感興趣的。”周氏毫不掩飾一臉失望站到她身邊說。
“不,我隻是……我看你踢也很好呀,你踢蹴鞠的時候特別好看,難道沒有人這麼對你說過嗎?”
“不……我的丈夫和孩子……他們都勸我少玩些,怕我摔著磕著,怕我打壞東西,還說……女子還是安安靜靜的好看些。”
“是嘛……總之,偶爾活動活動筋骨也不錯啊。”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所以堅持讓夫君給我修了這麼個地方。”周氏指了指足球場說,“可惜,我不能跟小廝們廝混打鬧,婢女們被我強拉著踢了幾回,水平實在是太差了,一點意思也沒有。”
“你……”
你沒有朋友嗎?這句話被楊晨希憋了回去,她話鋒一轉笑道:“那……那我可以抽空來看你踢球啊。”
“唉……”周氏歎了口氣,又拉著她的手說,“今天就不說敗興的話了,我也出了不少汗,咱們去別處逛逛,我跟你說,這府裏頭還有很多有趣的玩意兒呢。”
“好啊……”
兩人正要出發,周氏突然回頭對跟在楊晨希身邊的玉蕭道:“你留在這兒吧,我們有事兒哪兒都能使得著人喚你們的。”
“呃……”
“綠蘿,你也去休息一下吧,我們兩隨便逛逛,應該沒什麼事。”周氏回頭對自己的婢女綠蘿說,那婢女立馬露出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感恩戴德地謝了主子恩。
……這麼順利?楊晨希簡直不敢相信,她瞥向一邊的玉蕭,玉蕭十分自然地頷了首表示明白,楊晨希又望了望不遠處的屋簷,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特地被吩咐隨轎出行的馮小義,應該就在門口候著。
楊晨希便與周氏一道在嚴府裏頭逛了起來,走在路上周氏又暴露了話嘮的本性,她一邊走一邊與楊晨希絮絮叨叨地提起了許多自己平日生活中的瑣事,楊晨希時不時嗯一聲表示我有在聽,周氏絮叨著絮叨著,果然話題的重心落到了嚴世蕃身上。
“我吧,也不是不懂道理,也從來沒攔過他風流快活,隻是他好歹看看納進府的都是些什麼樣的人吧?”周氏正激動地說著,就瞧見迎麵走來一位香粉氣味撲鼻的女子,看穿著打扮一準是位姨娘沒錯了。
“喲,大姐姐哪裏去。”那女子甩著手上水粉色的帕子嬌笑道,美目一轉瞧見了楊晨希又問,“喲,這是有客人呐。”
“三娘,不得無禮,這是陸僉事的夫人甄娘子,快行禮。”周氏一本正經地板著臉訓斥道,那小妾咯咯笑著款款福了身子:“陸夫人好。”
“說起來剛兒你怎麼沒帶在身邊,不是在生病麼?”
“唉,我都在屋裏悶了好幾天了,就因為孩子生了病……大姐姐,你就行行好,讓我溜達兩圈?就兩圈。”
這三娘說著就扭著腰湊上來抓著周氏的手,周氏趕緊甩開她的手說:“總之那是你的孩子,你自己心裏要有數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