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情好啊。”朱照熹欣然應允,轉頭對采琴道,“采琴,去把我房裏那把蕉葉琴拿來。”
采琴應了轉身離開,楊晨希突然反應過來,又問李氏道:“你剛才說……夏夫人要即興作新曲?”
“是的。”李氏點點頭說,“說起來,陸夫人是不是還沒有聽過徐夫人的琴音?夏夫人當年做姑娘的時候就是遠近聞名的才女,十裏八鄉盛名遠播誰人不知啊,那時候她也是即興作曲一首折服了年輕氣盛的夏大人,也傳位一段佳話呢。”
“是麼,那今日我運氣不錯。”楊晨希笑著點點頭,目送著李氏轉頭離去。
很快公主的那把蕉葉琴被采琴小心翼翼地端了出來,趙氏接過了琴在席子上席地而坐,擺開架勢,稍微試了試弦,錚錚兩聲鳴響後,她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這便開始彈奏了。
想也不帶想的?楊晨希十分驚愕地看著趙氏開始從容不迫地彈奏起來,音律潺潺從她指尖流出仿佛溪水叮咚般清脆悅耳,片刻後便如蒼鬆拂過般颯颯作響,浩蕩悠遠,初始聽來仿佛是幾個無關的音節組成了開頭,聽到後頭便不知不覺整個人沉了進去。聽者仿佛當真能透過琴音見到浩浩白雪,莽莽雪原,星星點點紅梅如白錦開花,星芒墜河,似乎真是無比就展現在眼前。
過去對音律向來無甚興趣的楊晨希這會子真是被趙氏的琴藝製得服服帖帖,更何況她還曉得這是趙氏臨時起意想要現場作曲產生的作品,最難能可貴的是此曲絲毫沒有拘泥於小圓賞梅貴婦遊園,纖纖玉指翻飛間分明偷著股子蒼涼的浩瀚和廣闊,委實叫人驚歎。
“喂,”朱照熹戳了戳楊晨希的胳膊提醒道,“別忘了正事兒啊。”
被她這麼一說楊晨希才猛然回過神,她瞧了瞧一旁站著的周氏,敏感的周氏也立馬察覺到了楊晨希的視線,回頭對著她笑了一笑。
正好呢,楊晨希心裏這麼想著便靠了過去。
“方才夏夫人琴藝如何?”楊晨希瞥了眼仍沉浸在自己的琴音之中的趙氏低聲問,周氏點點頭幹脆道:“我聽著確實不錯,不過可惜,看來今天是沒我什麼事兒了。”
楊晨希覺著這話聽起來絕不是簡單的爭風吃醋,於是又問:“莫非你還有什麼好手藝藏著?”
周氏偷偷一笑,說:“不是手藝,是足藝。”
楊晨希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盲人按摩之類的東西……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兩者有什麼關係。
“這……這怎麼說?”
“陸夫人平日可得空?得空的話我便給你露一手。”周氏說著臉上露出了自信滿滿的笑容。
“呃……好啊!”楊晨希一時還沉浸在過早得手帶來的驚喜說,“什麼時候都有空!”
“真的麼?”周氏顯然也沒料到楊晨希答應得如此迅速,還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當然是真的,我何必騙你呢?”楊晨希一臉真誠道,“你的意思,莫非是有空便去你府上拜謁?”
“唉,何必說的這麼別扭呢?應該是有空來玩便是。”周氏揮揮手笑道。
這……這麼容易!楊晨希曾經設想過很多可能,關於嚴世蕃的夫人,她有可能精明穩重,也有可能刁鑽潑辣,也有可能深藏不露,隻是萬萬沒想到,她看起來居然是這樣一個沒心眼的姑娘。
楊晨希努力讓自己不要表露得太明顯,她扭了扭嘴角說:“好……若是這般,我明日便去你府上走走?你可得記得回去通知家裏啊。”
“不用不用,白日裏我的丈夫總不在家,你若來了也不用多事,咱們倆來往與他何幹?你直接來便是。”
“這……好吧。”
天哪,好熱情。楊晨希默默吞了口唾沫,她怎麼有點慌慌的感覺。
“那就這麼說定了?”周氏又湊近了一點問。
“嗯……嗯。”楊晨希忙不迭點頭,突然想起個重要的問題又問,“你說的足藝……到底是什麼啊?”
“你明天來了就知道了。”周氏狡黠地笑了笑,轉身又同李氏說話去了。
“喂,”朱照熹也湊到楊晨希耳邊揶揄道,“這是得手了?”
“你這話說的怎麼這麼別扭?”
“難道不是嗎?你本來就是坑蒙拐騙去的啊。”
“我那是……”楊晨希壓了壓嗓子,說,“我那是尋找真相!”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我準備擺宴了,陪我一起來吧。”朱照熹說著,不由分說又挎上楊晨希的胳膊往前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