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外大罵的甄長海一手插著腰一手護著身後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待看到楊晨希先從屋子裏走出來,他蓄勢待發一肚子怒火差點兒就一股腦倒在親閨女兒身上了。
“謠兒,陸炳呢!叫他出來!”甄長海指著楊晨希叫起來。
“我在這兒。”陸炳從楊晨希身後不緊不慢地走出來說,“嶽父何事動怒?”
甄長海腳邊那小女孩望了眼陸炳就縮了縮身子,往父親身後躲了起來,瘦小的身軀在不住地發抖。
“你若還當我是你長輩,就站出來好好給我解釋一下!”甄長海指著陸炳吼完,便把身後那小姑娘一把拽了出來,小姑娘趔趄了好幾步才站穩。
陸炳眯著眼看了小女孩一眼,沒有作聲。
“你認得她吧?你可是當著她的麵殺了她的母親,隻不過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罷了。”甄長海冷笑著說。
楊晨希聽完父親的話之後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她回頭望著陸炳冷峻的側臉,突然語塞不知該說什麼好。
陸炳走了幾步來到甄長海跟前,麵上毫無懼色,甄長海身後的小姑娘嚶了一聲又躲到了甄長海身後,抖得更厲害了。
“我是這麼幹了。你想讓我交代什麼?”陸炳口吻仍平靜,那直視著甄長海的視線有種逼人的壓迫感。
“你……你還不覺不妥是嗎?”甄長海氣的渾身發抖,指著陸炳哆嗦著說,“這孩子何其無辜!你讓她沒了母親今後怎麼過活?沒錯,我是打算把她接到府中生活,可你當著她的麵捅死了她的母親,她一輩子都無法擺脫這種陰影的!你若是非要封口,好歹和我說一聲,給我點麵子吧?這孩子也算你夫人的妹子,你下手絲毫都不留情麵的嗎?”
“我那時留了情麵,隻會後患無窮。”陸炳說話時口氣仍然沒有一絲起伏,仿佛他的長輩這樣聲嘶力竭聲討的事不過是吃頓飯這麼理所當然。
“她不過是個弱女子,有什麼後患無窮??你至於這麼狠嗎!”甄長海怒吼著揪住了陸炳的衣領,後者隻是麵色愈加森寒,他伸手攥住了甄長海的揪著衣領的那隻手,一點一點地把它挪開,冷冷地開口了:“你是不是不知道,那女人配合這府上的叛徒,引開你好讓歐陽定趁夜潛入你女兒的閨房行齷蹉之事,隻不過因為她曾與阿謠有過不愉快,想教訓一下她而已。”
“什……什麼??”甄長海猛然瞪圓了眼睛,那隻剛才還在跟陸炳較勁的手突然就沒了勁兒,鬆開了。
“這事兒我本不應與你說明,可現在看來是不得不說了。”陸炳鬆開了對方的手腕,瞥了一邊楊晨希一眼,後退了半步。
楊晨希趕緊走上前來撫了撫父親的胳膊,放緩了口氣說:“爹,你先冷靜一下,這孩子……還是先把這孩子帶走吧,你把她放在這兒不是又刺激她麼?屋外冷,咱們進屋去說吧。”
“哼,我就不進去打擾你們了,這件事兒也沒什麼好說的,姓陸的總有的是理由,我倒成了那不懂事的了。”甄長海狠狠瞪了滿臉冷漠的陸炳一眼,牽起了那小女孩的手說,轉頭又對女兒道:“你是不知道,這孩子一個人哭著喊著從宅子裏出來居然能找到我們府邸門口,我……我實在是……算了,唉,真是作孽。”
甄長海說著牽著小女兒轉身就離開了,楊晨希愣愣地望著父親的背影,想要張嘴說什麼卻就是擠不出半個字,直到陸炳在不知不覺中走到她身邊,伸手摟過了她的肩,輕聲喚了句:“夫人?”
“啊……”楊晨希這才恍過了神,回頭望向陸炳,神色閃爍間試圖掩飾那一絲絲尷尬。
“進屋吧。”陸炳揉了揉她的肩輕聲說,楊晨希點點頭同他一道轉身與他進了屋,陸炳反手關上了房門,順手把掛在架子上的大氅拖過來蓋在她肩上攏了龍緊,楊晨希摸了摸他的手,那分明是比她更加冰涼。
“你……介意麼。”陸炳垂著眼謹慎地問了,楊晨希反應了一會兒,才反問:“你說的是蕭連芳的事兒?”
“……是,畢竟之前說起來的時候你的反應也……”
“這件事啊……怎麼說呢,比較複雜。”楊晨希歪著頭歎口氣說,“非要論起來的話你也是為我做的這種事,要怪也要怪我吧。可我又是為的什麼落到這個地步的呢?真不好說啊,所以我隻是覺得心塞,不是因為你一個人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