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了?”陸炳冷冷催問,“不是你說不說清楚不不準走嗎?”
“好,你說,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對你?”
陸炳的眉頭瞬間又皺成一團,臉上大寫的一句話:“這是什麼問題??”
“到底要怎麼跟你說話你才願意好好看我!”
楊晨希真的憋不住了,就這麼咆哮了出來。
“看你?什麼叫看你?”陸炳一臉無語地望著她。
“你根本沒聽懂我想表達什麼!”楊晨希喊著喊著猛地站了起來,扶著額頭繞著椅子走了一圈念叨:“我要冷靜一下我要冷靜一下……”
“你想知道嚴世蕃的那件事怎麼處理的是吧。”陸炳無可奈何地強壓了一波情緒,努力耐心地解釋,“鹽倉那件事我已經先他一步彈劾上去了,自行請罪正好合了言官的胃口,所以夏言才肯到府上一敘,明白?”
雖然陸炳這三言兩語說的很簡略,但是楊晨希稍微一想也知道這其中經過了多少謀劃和策略,做了多少準備,打通了多少關係才能完成的。楊晨希在這兒後知後覺的驚慌的時候,陸炳早就完成一切了吧?對了,夏言到來之前應該就完成一切了,所以楊晨希真的沒必要擔心了。
她突然覺得渾身乏力,就這麼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兩手撐著頭,打定主意不讓陸炳看見她的表情。
“你走吧,”楊晨希哼哼著,“我沒有什麼想說的了,謝謝你的配合,剛才是我無理取鬧了,你忘掉吧。”
陸炳仍然是一臉無法理解的表情望了他片刻,然後重重歎了口氣,終於轉身走掉了。
聽著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到完全聽不見了,楊晨希這才頹然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後走到床邊直接把自己嘭一聲扔在床上,開始挺屍。
朱照熹趕忙從暗中跑了出來,也往床上一坐,問:“你還好吧?”
“你看我像好的樣子嗎?”楊晨希有氣無力地望著帳頂說。
“……至少,目的達成了不是嗎?”朱照熹還在試圖安慰。
“嗯。”
兩人尷尬地沉默了一陣,朱照熹推了推楊晨希說:“喂喂,你別睡著了啊!我的住宿還沒安排好呢!”
“跟我睡就得了唄,安排毛啊。”無比頹廢的楊晨希已經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說話措辭了,“而且我完全睡不著,雖然很困,但是……”
“心塞?”
“嗯。”她乖乖點點頭。
“陸炳最後不是把你想知道的都說了嘛。”
“我想知道的他勉強說了,我想讓他知道的他壓根就拒絕接受。”楊晨希雙眼空洞地囔囔,“你看出來了吧,他早發現我不對了,到了這種時候,還在騙自己,‘我最喜歡的姑娘還在我身邊,她還在和我說話,和我互動,雖然很不習慣她奇怪的變化,但是隻要人在身邊就好了。’對不對?就是這個想法。”
“心疼你呀,你明明是真心喜歡他……”
“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歡他什麼,也許隻是膚淺的顏狗吧,單身快三十年,我以為自己是高貴冷豔的人呢,結果也不過是這種貨色。”楊晨希說著轉過身去側躺著,紛亂的頭發黏在她的側臉上,她又喃喃,“而且我現在又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我就是個白癡,我配不上他。”
“幹嘛這麼說自己啊?”朱照熹突然有點心疼,“你倆不就是暫時沒什麼交流嘛,今晚隻是一個開端,以後會慢慢變好的嘛。”
“你別哄我了,你看今晚那個樣子,他跟我,完——全交流不能,我倆思維都不在一個頻道上,他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到底想表達什麼。就算勉為其難地跟我說了處理過程,根本就是敷衍了事而且甚至懷疑我能不能聽懂。”楊晨希說著難過地吸了吸鼻子,“我隻是想……輕鬆愉快地跟他聊聊天而已……一次都沒有……一次都沒有……”
“唉……”
“我都不知道我現在累死累活做的這些事有什麼意義,到底實在為誰辛苦,是感謝陸炳養我吃喝的回報嗎?那是雇傭關係不是夫婦好嘛!”楊晨希的聲音已經顫抖起來了,“我幹脆再死一次回去好了!唉雖然死一次也不一定能回去……”
說著說著,朱照熹知道她又哭起來了。隻不過這次哼哼唧唧的楊晨希哭得像個小孩子一樣,委屈得不行,她隻好摸摸她的頭,歎口氣,這種時候還是什麼話都別瞎勸好了。因為這種事她沒有經曆過,就算談過戀愛可是也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她不由得擔憂起自己的未來,因為她知道自己無法在道觀裏過一輩子,駙馬不會同意,她的兄長母親各種長輩更是不會同意,到最後,她也是根本拗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