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周湘的電話後,我有一絲輕鬆的想:這個周末可以自己安排了。
我和周湘是周末夥伴,好像是在一次業內的公司之間的聚會上認識的,我學的外貿,他是會計師。兩人都喜歡安靜,閃在熱鬧的圈子之外的角落裏,打個招呼聊了幾句,默契的交換了名片。
開始是輪流到各自租的公寓,幾次以後發現到周湘那裏兩人都感到更舒服。周湘的愛好居然是做飯,甚至西點都做得極好。我的廚房除了用來下泡麵,別的功能一概未開發,到我那裏,吃飯得打電話讓樓下飯館送,周湘細致的胃實在受不了。
後來一到周末,我就打電話問他要帶點什麼過去,周湘說的很細,鹽要哪種包裝的,酒要什麼牌子的,麵包到哪個店買……,一開始挺感慨的,覺得原來活著可以折騰成這麼囉嗦的一件事。現在吃慣了周湘做的菜,習慣了他的精細,發覺自己以前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這樣過了一年多。長假的時候就一起出去遊玩,有時帶著帳篷野營,有一句沒一句聊天,直到迷迷糊糊睡著,後半夜醒了zuo愛。
那個周末周湘做了牛肉麵,湯燉了四個小時。餓暈之前吃到飯,我夾麵的手都哆嗦,腦袋都紮碗裏了。
早晨醒來,周湘在客廳聽CD,我伸手去摸睡衣,摸了半天沒找到,才想起昨晚放在浴室根本沒穿出來就弄髒了。
我把毛巾被從一邊肩上斜披到背麵,在腰上打個結,睡眼惺忪的晃出了臥室,走到周湘身邊,摸摸他的頭,他仰臉和我接吻。
那天有點飄著小雨,窗戶玻璃上有細碎的雨點聲,催人昏昏欲睡。我們吃早餐,麵包,煎蛋,牛奶,兩粒維生素片。
周湘從桌子那頭走過來,彎腰抱住我,含含糊糊的說:“你真性感,程揚,你讓人轉不開眼睛。”他的嘴唇畫過我的臉,手慢慢撫mo我。
我呻吟著往後仰開,後來我們又到床上去了,兩天都沒出門。忘了是誰的酒勁沒過去,還是雨越下越大,打得窗戶劈啪響,比較渲染屋子裏孤島的氣氛,隻記得後來兩人抱著稀裏糊塗哭了一會。
我和周湘都沒什麼親人,封閉慣了,那天以後,經過一個星期的清醒,可能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繼續輕鬆相處的氛圍被毀了。周末仍舊見麵,兩人都不知怎麼說話合適,說也是水麵上漂的那些,漸漸都感覺沒意思。
還是繼續了四個多月,今天周湘給我打來電話,說他的出國簽證辦好了,這一陣會很忙。
我很客氣的說,是呀,這事且得忙呢,一定要方方麵麵想清楚,一件都不能落,落下就麻煩大啦,——你忙你的嗬,有能幫上忙的地方告訴一聲。
周湘說,好的。頓了幾秒鍾,掛了電話。
其實我也在想打這個電話,出國簽證這條也心照不宣。這是最完美的借口,隻要一說,別的都天經地義的繞道。因為特別省事好用,在這種事情上呈現出信手拈來的趨勢。
接完周湘的電話,我有一絲輕鬆的想到:這個周末可以自己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