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市網紅孵化基地。”
沈悠然在刺眼的陽光下抬起頭看著那棟建築上的幾個大字默念了一遍，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容。
她一邊往裏走，一邊低頭看著手機，又確認了一遍具體的樓層信息。
“哎呀！”
因為太過專心，沈悠然一頭撞在了一個結實的肩膀上，下意識地驚呼了一聲，伸手揉著腦袋抬起頭看過去。
“能這樣盯著我看，原來眼睛看得到啊。”
男子薄唇微啟，臉色格外冷峻，目光仿佛籠罩著一層薄霧，在這樣的盛夏天裏竟然透出幾分寒意。
“你罵誰瞎呢？你看到我走過來難道就不會讓一下嗎？你這人這麼不會變通，怎麼在社會上生存啊？我跟你講……”
那個男子淡淡地白了她一眼，順勢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穿著，沒等她說完，轉身朝另一邊走去。
“喂，我話還沒說完呢！”沈悠然不甘心地衝著他的背影喊道，但是那男子卻並未回頭。
這麼大熱的天氣，真是上火。
周圍的幾個女人都是一清色得穿著清涼，深v領，小短裙，大長腿，錐子臉，34c，還真是網紅標配。
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來之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也泄去了大半。
沈悠然匆匆在洗手間補了個妝，大步跑到麵試室門前，剛好一個男生在叫著自己的名字。
“沈悠然！沈悠然在不在？”
“在！”她喘著粗氣，招了招手。
麵試室應該是形體室改的，裏麵很空曠，四周都是明晃晃的鏡子，隻有房間正中央擺著幾張桌子，坐著五個人，應該是此次甄選的評委。
“評委老師好，我叫沈悠……”
她鼓起勇氣抬起眼看過去，當視線觸到一張臉的時候，她忽然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那個男人原本低著頭，聽到她說到一半忽然沒了聲，不禁皺起眉頭看過去。
在看到沈悠然的那一刹那，他的那張臉瞬間冷了下去。
“沈悠然是吧？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啊！”沈悠然忽然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色看起來有些局促。
唐梓堃冷冷地瞥過沈悠然慌張的神情，“沈小姐該不是走錯了房間吧？這裏不是招聘保潔的麵試。”
“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就是來麵試網絡紅人的。”她一下來了勁兒，揚著下巴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唐梓堃臉上寫著幾分清晰的奚落。
沈悠然咽不下這口氣，挺胸抬頭洪亮地回答道：“老師，不可以麼？”
唐梓堃瞥了她一眼，說：“別挺了，再挺也不過是b。”
沈悠然忽然覺得臉頰一熱，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垂下眼簾。
“整過容嗎？”
“沒有……”
“微博粉絲多少？”
“五……五千。”沈悠然忽然覺得最後一絲勇氣好像也快要消耗殆盡了。
“繞場走一圈。”
走毛啊？見過哪個網紅在直播裏繞場走一周啊？還真以為自己是超模評委了？沈悠然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不過還是乖乖地轉身，吸著一口氣沿著房間慢慢走了一圈。
“你的資料上寫著，你身高166？”
沈悠然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他點了點頭。
“體重48？”唐梓堃眼睛一眯，閃過一絲銳利。
沈悠然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嗯……”
“方姐，我們的電子秤……”
“哎呀，我這幾天應該是吃胖了幾斤啦。”沈悠然一臉挫敗地低下頭。
唐梓堃重新抬起頭，簡短有力地問：“多少？”
“50……”
“嗯？”
“52”她已經萬念俱灰了。
“你知道，那些身高170以上的模特和明星就隻有45公斤，沈小姐，你覺得，你合適嗎？”
他說著，犀利的目光一齊朝她發射過去。
“可是你們說……網友喜歡自然的……”
“自然？小清新並不代表著穿進一條s碼的牛仔褲都困難，也不意味著52公斤胸圍卻連b都沒有。”
在座的其他人都麵麵相覷，沒有一個出聲，空氣就這樣寂靜了下來。
“對不起，耽誤您的時間了。”沈悠然低頭鞠躬的那一刹那，忽然覺得眼眶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