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銀飾店(1 / 3)

“相遇是緣,相思漸纏,相見卻難。山高路遠,惟有千裏共嬋娟。因不滿,鴛夢空成泛,故攝形相,托鴻雁,快捎傳。

喜開封,捧玉照,細端詳,但見櫻唇紅,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長。無限愛慕怎生訴?款款東南望,一曲鳳求凰。”

下雨的上午,鳳凰古城沱江邊上遊人稀少,一曲纏mian的《鳳求凰》隱約從有鳳來儀銀飾店裏傳了出來,店主淩香雪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上身著暗紅色大領對襟衣,下著及地同色百褶裙。配著頭上插著的精致古樸得苗銀發簪,看起來實在像個綺麗的阿娜依(娜依在苗語裏是芍花的意思。芍藥花是苗族人最喜愛的一種花,阿娜依意即漂亮的苗族姑娘),不過熟悉的人卻知道淩香雪其實是山東人。去年旅遊至此不知什麼原因滯留下來,不久就在這沱江邊上開了這間銀飾店叫做有鳳來儀。

耳中聽著《鳳求凰》,遙想當年卓文君才貌雙全,司馬相如文采風liu,一曲《鳳求凰》罷,卓文君便與司馬相如雪夜私奔,而後更為了司馬相如當壚賣酒。想如此郎才女貌,夫唱婦隨,本該是白頭到老的佳話。結局卻是後來司馬相如宿娼納妾,將發妻拋諸腦後,若非《白頭吟》,恐怕縱有“巴蜀第一美女”之稱的卓文君下場也不過是孤獨終老。

抿了口茶,香雪靠在椅背上不禁笑自己又自尋煩惱。自己本非卓文君那樣的姝麗。那個人也不是司馬相如般的名士。再說他又怎麼會為了自己而放棄他的天下他的...她?話雖如此,香雪心裏卻始終難以釋懷,思緒至此頭上的隱疾又開始隱隱作痛了。頭上的子母蛛銀發簪先是幾不可見的輕輕顫動,接著就開始左右搖動。香雪隻覺得頭痛欲裂,同時腦海裏又開始出現淩亂陌生的畫麵。

“綠綺,綠綺,何故作怪?”香雪輕聲念道。哪知一聽香雪這話,簪子卻搖動得越來越劇烈了,同時簪子上雪白得蛛目變得越來越黑,發簪得周圍迅速聚起了一團黑霧,接著就凝成了一幅女人的半身影像,“啊”香雪吃痛不住叫出聲來,馬上又捂住了嘴。同時飛快得摸出一支銀針挑破了左手中指尖,待指上凝聚了一滴血,便急忙按到了子母蛛銀發簪的蛛目上,隻見那蛛目黑光一閃就把人血吮吸幹淨了,子母蛛銀發簪吸完血再也不動。香雪頭上一鬆,倒在了軟椅上。

正在這時一對情侶衝了進來。那女得和香雪差不多一般年紀,一看便知是有錢人家的嬌小姐。外麵得雨下得淅淅瀝瀝得,一進門那女的便不住聲的埋怨男友不該挑今天來鳳凰:“來之前你怎麼也不查好天氣啊,連把雨傘都沒帶。害得我新買得CHANEL包包都淋濕了,這可是限量版的!算了,這種鬼地方也沒什麼好玩的,我要馬上回長沙!”那男的難得長的幹幹淨淨,個子高高卻似乎很靦腆,這時為難的低聲哄著那女的:“佳佳,都是我的錯,不要生氣了,來,我買個銀戒指給你好不好?”

“不好,我才不要那些土了吧唧又不值錢得破戒指!”這個叫佳佳得女孩不依不饒得繼續嘟著嘴。眼睛卻已經盯著牆上掛著的銀飾看了起來,看了半天似乎沒有入眼得,轉身又開始看櫃台裏的。她拿了幾個苗銀發簪看了看,大約是對簪子的花式不甚滿意:“美女,你這裏就這些發簪了嗎?”小女孩就是小女孩,似乎早把剛才得惱火忘到了天外。

“是的,本店所有苗銀發簪全放在這裏了。”香雪看了看她似乎鬆了口氣得男友,冷淡得答了句。對於這種嬌嬌女她本能得有所排斥。

“謝謝你!”那男孩拉了拉女孩的袖子:“佳佳,我們去別家轉轉吧?”“放手,別拉我,我自己會走。”佳佳似乎還在生男孩的氣。忽然她眼睛一亮,看到了香雪頭上戴著的發簪,她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美女,你頭上帶的這個發簪賣不賣?”

“小妹妹,抱歉,我頭上的發簪不賣。”香雪沒想到她竟然看上了自己頭上帶得子母蛛銀發簪,但還是耐心得回絕了她。這個發簪關乎自己頭上的隱疾,香雪又怎麼敢拿它賣錢,況且自己開這間銀飾店又不是為了賺錢。說完香雪便把眼轉到了門外,逐客之意溢於言表。

“我才不是小妹妹,看你也不比我大多少!說吧,到底出多少錢你才肯定賣?開個價吧!”佳佳又往香雪坐的櫃台這邊靠了靠,仔細得打量著香雪頭上的發簪,頭也不回得對那個男孩說道:“明傑,你過來看看這個發簪好不好看,我戴起來一定很漂亮。”說著,竟把手伸向香雪頭上的發簪。

“佳佳,不要鬧了好不好,走,我帶你到別家買。”那個叫明傑得男孩一把攥住了佳佳伸出去的手。一麵又歉意得對香雪說:“不好意思,不要放在心上。”

“夏明傑,你把手給我放開!”佳佳卷了卷袖子,手指直指到他臉上,完全沒了女孩子該有的矜持:“夏明傑,你怎麼回事?!三番五次得惹我生氣!今天我還非得買這個發簪不可了!怎麼,你是不是心疼你那點錢啊?!本小姐有錢,你給我走開!”說著使勁推了夏明傑一把。話說到這份上,夏明傑尷尬無比,卻也無可奈何。站在那想去拉佳佳走卻又不敢,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外麵雨聲淅瀝,雨似乎越下越大了,街上已經沒有幾個人。他們倆都沒注意到,此時幾縷若有若無得黑霧從櫃台盡頭繡著湛藍花紋的黑色掛簾內滲了進來,伴隨著黑霧得還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香雪臉色一變,手心裏一時又汗津津的了,正在想該怎麼編個理由快點讓這兩人離去。還未開口,頭上的子母蛛銀發簪就示警似的動了一下。

“阿雪,做生意哪能這麼死板呐,把你頭上的發簪賣給他們吧。”一個陰測測似男非女的蒼老的聲音從繡簾後傳了出來。婆婆到底是下來了,香雪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頭上戴簪的地方立刻針紮似的一陣刺痛。香雪歎了口氣,知道多說也是無益,便把頭上得簪拔了下來遞給佳佳:“1000塊,本店現金交付,概不賒賬。”

“你”佳佳氣結,不過馬上又一把將子母蛛銀發簪奪了過去,同時從包裏摸出了一千塊錢甩到了櫃台上:“一個破簪子,賣這麼貴,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吧!不過本姑娘有的是錢,看上眼得東西還從來沒有買不到的。”說著有意無意得瞟了夏明傑一眼:“男人也不例外。”

“怎麼,嫌貴嗎?嫌貴的話你現在就可以退貨。如果不退,麻煩你快點離開我的店。”香雪拿起錢看也沒看就隨手放到軟椅後邊得抽屜裏去了,實在懶得再跟這個刁蠻的富家女糾纏下去。

“你想讓我走嗎?哼,我偏不走!”佳佳眼珠轉了轉,似乎看準了香雪對繡簾後的人深有忌憚。便對著繡簾喊道:“老人家,您這還有空房子嗎?外麵雨下得好大,我們想在這借宿一晚,我可以付給您房租。”

隔了許久,那個陰測測得聲音才再次響起:“阿雪,你帶他們進來,就住在你右邊空著得那間房吧。”

“婆婆,可是....”香雪趕緊擋到了正要往繡簾後麵走去的佳佳身前。

“不要可是了,阿雪,天色已晚...看來今天不會有什麼人來買東西啦,把客人領進來...是時候把門...把門關了。”那個陰測測得聲音斷斷續續得說著,交代完香雪這幾句話,已是咳嗽的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