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丁管家帶著人朝別院來了。”
綠蕊旋風一般的衝進屋裏,驚慌失措的喊道。
我看了看自己亂蓬蓬的頭發,腳上的淤泥,慌不迭的從後窗翻出。
“綠蕊,不管他們問什麼,你都咬定自己不知情就行了。”
話音未落,人早已如離弦之箭一般,嗖的一下沒了身影。
綠蕊看著我消失的方向,無奈的跺了跺腳,心一橫,拎起桌上的酒壺,咕嘟咕嘟的一口氣喝下,俯身趴在了桌上。
此時,丁管家帶著三四名家丁進了別院,對門口的家丁說道,“去,把七小姐叫出來,就說夫人有請。”
家丁進屋找了一圈,忙出門稟告,“丁管家,七小姐不在屋內。”
丁管家聞言大怒,厲聲說道:“是不在屋內?還是不肯出來?嗯?”
家丁一臉惶恐,“小的不敢哄騙管家,真的不在屋內。”
丁管家皺緊了眉頭,自言自語道:“不是說回來了嗎?難道又跑出去了?”
幾步跨進了屋裏,隻見屋裏隻有一個趴在桌上偷懶的丫鬟,再無半個人影。
是誰,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懶?還有沒有一點規矩?
丁管家一把將她拎了起來,居然是七小姐的貼身丫鬟綠蕊,一股濃重的酒氣熏來,熏的丁管家忍不住退後幾步。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麼樣的小姐,就有什麼樣的丫鬟,這大白天的,小姐跑的無影無蹤,丫鬟喝的酩酊大醉,成何體統?
丁管家七竅生煙,“來人,把這賤婢給我架到夫人屋裏去。”
上來兩個家丁,左右架起了醉的不省人事的綠蕊,準備回夫人的院子。
卻聽後院吵吵嚷嚷,夾雜著女人的呼喊,“七小姐,快下來,太危險了。”
七小姐?丁管家聞言一驚,忙快步跑到了後院。
隻見一棵百年老樹下站滿了家丁和丫鬟,大家都神情緊張的仰頭看著大樹。
丁管家順著他們的視線朝上看去,我的乖乖,不得了,他要找的七小姐,此時正爬在樹頂上,坐在一枝胳膊粗細的枝椏上,悠哉悠哉的晃著腿。
隨著她的晃動,枝椏一晃一晃的,那細細的枝椏根本經不起長時間的晃動,隨時可能斷裂開來。
丁管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裏,不敢高聲喊她,忙命人找來幾床被子,鋪到下麵,安排好這一切,才小心翼翼的走到樹下。
“七小姐啊,這風景也看完了,快下來吧。”
看到丁管家的身影,我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隨後裝出來一臉害怕的樣子。
“別,你別過來,肯定是母親派你過來抓我的,又要讓我去跪祠堂,抄經書,對吧?”
丁管家忙不迭的說道:“不是,不是,七小姐誤會了,是夫人派我過來的,不過不是抓你的,而是讓我請小姐過去,要給小姐做幾件春衫的。”
我嗤的一聲,“少誆我,你當我是傻子?做春衫,不帶裁縫帶家丁?我不去,今天我就睡這樹上了,哪兒都不去。”
丁管家一臉愁容,正準備說些什麼,卻聽一聲略帶威嚴的女聲響起,“初墨,你又在胡鬧什麼?”
眾人正亂哄哄的議論著,聽到這聲音,霎時安靜了下來,自覺的站成了兩排,讓出一條路來。
一黃一綠兩個丫鬟擁著一個身穿紅衣的中年美婦走了進來。
來的正是我爹的正房夫人,宇文府裏的當家主母,元夫人,隻見她風韻猶存的臉上略帶薄怒,她抬頭盯著我,一字一頓的說:“初墨,現在立刻給我下來。”
我敬畏的縮了縮了脖子,暗想,絕不能下去,此時下去,必定不是關祠堂那麼簡單了。
我語帶哭腔,“母親救我,不是小七不下去,這樹枝又高又細,我腿軟,下不去了。”
元夫人語氣凜冽,“腿軟?方才爬上去的時候,怎麼不腿軟?現在讓你下來就腿軟了?”
我怯懦的說:“上樹容易下樹難,我坐的這樹枝太細了,一站起來就怕斷了。”
元夫人一點都不信我,仿佛失去了耐心,她冷笑一聲,“去別院請五姨娘過來,自己的女兒不管不問,倒有閑心吃齋念佛,看來她也想進祠堂了吧?”
聽到要將娘關祠堂,我心裏一慌,連忙哀求道:“母親,我錯了,你別請五姨娘了,我這就下來。”
說完,忙扶著樹枝想站起來。
許是在樹上晃久了,樹枝早已不堪重負,我一用力,便聽到哢嚓的聲音,不好,這回是真的要斷了。
我叫苦不迭,這人要背了,喝涼水都塞牙,這樹枝莫非通靈不成?聽我說快斷了,真的如此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