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措的愣了愣,目光停在他的胸口處:“你的傷……好了嗎?” 任天行摸摸胸口,苦笑:“已經結了痂,天龍堡的傷藥向來是很靈的。”傷勢其實不輕,但為了不讓練夢感到愧疚,他故意用很輕鬆的語調說出來,不忘說句笑話。
練夢定定神,一揖到地:“我一時魯莽,誤傷了任兄,還望不要見怪。” “別這樣!”任天行哪肯受他的大禮,連忙搶上一步將他扶起,兩人手掌碰觸,練夢受驚般的縮了回去。“啊,我失禮了。”自從和意軒有過肌膚之親,他開始對和外人肢體間的接觸格外敏感。可能是身體對那次的經曆還有餘悸,這甚至不是自我壓抑就能控製得了的。奇怪的是,倘若對象換作是意軒,他又可以忍受。
這 種感覺又來了!任天行暗暗皺起了眉。不知為什麽,這次見到練夢,總覺得他和以前不一樣,明明人還是那個人,感覺卻大大不同,這也是他來了很久,卻始終站 在一旁沒有出聲的原因。幾天不見,夢似乎格外吸引他的目光,好像舉手投足之間,多了幾分……風致?對男子,能用這個詞嗎?
夢,我們回來了。打了好多獵物,有一隻山雞還是我親手抓的呢!”呼喊聲中,意軒已經來到跟前,後麵跟著張獵戶。 “你……”見到任天行,意軒有些吃驚,警戒的退後幾步,握緊了拳頭。 練夢連忙插到兩人中間:“意軒,任公子是自己人,就是他讓張老爹照顧咱們。”
意軒一見天龍堡的人,便以為是來抓他的,這時聽練夢這樣一說,又見任天行和老獵戶在一起寒暄,這才信了。 “別在外麵站著,進屋吧。”老獵戶許久不見恩人,格外高興,拉著任天行向裏走。 這邊練夢叮囑意軒:“任公子對咱們有大恩,你以前跟他的那點恩怨也該放下了。”他一點也不擔心任天行,人家心胸寬闊,斷斷不會跟意軒計較。
意軒笑笑,忽然湊到練夢耳邊:“你可知道我以前為何總要找他麻煩?” 知道他不知,意軒接著公布答案:“因為那家夥對你有非分之想,我討厭。” 練夢愕然:“哪有此事!” 意軒笑嘻嘻的也不辯駁,心想那家夥雖然掩飾的很好,但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不怪夢遲鈍,自己隻是因為懷了同樣的心思,才格外敏感。
“你不要胡思亂想,待會兒進去,更不許胡說八道。” “放心。以前我怕你被搶了去,才疑神疑鬼,如今你裏裏外外都是我的了,還怕他做什麽?得了便宜賣乖,這種蠢事我不會做的。”一如偷了腥的貓,意軒笑得又壞心又得意。
練夢也懶得聽他胡說八道,有這句保證就夠了。“進去吧。” “等等。”意軒拉住練夢的手,神神秘秘地道,“你看這個。” 他手上多了一個白布包的小包,打開後裏麵是幾顆櫻桃大小的果子,暗紅發紫的顏色,卻晶瑩剔透惹人憐愛。“這是山上的野果,一棵樹上就這麽幾個熟透了的,我找了半天。來,嚐嚐。”
拿起一顆放進練夢的嘴裏,一臉期待地問:“好不好吃?” 練夢輕輕咬了下去,甘甜的味道就從舌尖蔓延開來,一直沁到心裏頭。笑著點了點頭。 意軒頓時高興起來:“好吃就包起來,晚上一起吃。咱們進去。” 任天行望著練夢臉上那抹淺笑,又失神了。
不是沒見過練夢的笑,禮貌的微笑,澀然的苦笑,噙著淚光感動的笑,他都見過,卻獨獨沒見這樣的笑。仿佛心眼裏的蜜汁要從眼中溢出來,格外的甜美動人,讓人幾乎移不開視線。 意軒重重咳了一聲,雙手抱拳:“任兄,小弟年少不懂事,以前有很多得罪的地方,任兄你海量汪涵,不要跟小弟計較。至於任老伯的事,實在與小弟無關,希望兄台能夠查明真相,不要與小弟為難。”
他這樣彬彬有禮,莫說見慣了他刁鑽模樣的任天行,就連練夢也大出意料之外,不禁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 任天行道:“公子放心,事有蹊蹺,我也在著手調查,決不會冤枉無辜。隻是,這些日子以來,堡中人事巨變,許多事情頭緒甚多,一時之間也不好處理。公子,夢,最好還是在這裏多逗留些時日,以免有變。”
練夢問:“怎麽,連你也不能做主?” 任 天行苦笑:“說來慚愧,我一直離家在外,堡中的事務皆由兄長打理,難免有許多不通之處。再加上公子是你帶走,而你又是我的朋友,所以一些事情也不便插 手。”這次回堡他才發現,兄長已經在堡中培養了相當大的勢力,現在又是堡主,有名有分,更具威信。相形之下,他這二公子簡直成了空架子。
若非那天被練夢刺傷,說不定已經被當成了凶手一夥。就這樣還是受了監視,連這次出來也費了好大的功夫。 這樣一來,前途更加渺茫,練夢擔心的看向意軒,卻見他一臉坦然。 意軒不是不失望,隻是他對這事早就不抱什麽希望,打定主意跟練夢隱居山林,這時心裏反而更加踏實。
“無論如何,我會盡力而為。就算不為你們,也為我爹爹。”任天行最終下了結論。不管真凶是誰,自己都要將他繩之以法! 隻是,希望不要是自己猜測的那人,希望! 任天行怕露了行蹤,不敢多做耽擱,說了幾句便即告辭,由練夢送他出門。 “這是‘火丹’煉製的藥。最近寒毒有發作嗎?”他把一個瓷瓶交給了練夢。 “還好。”
練夢伸手接過,滿心的感激。想不到發生了這麽多的事,任天行還掛記著自己。心中一動,意軒說過他對自己有情,真的嗎?抬頭看向任天行至誠的眼眸,暗暗一歎,不管怎麽說,這人的恩情,自己一定粉身碎骨相報。 但他也很清楚,任天行和意軒,是完全不一樣的。 想到意軒,心中一凜,正色道:“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夢最近很奇怪!意軒一個人來到後山,腦子裏隻想著這個問題。 自從有了肌膚之親,練夢和意軒之間的氣氛就發生了很微妙的變化,即親密又生疏。兩人都在小心翼翼的適應這一層新的關係,並試圖不打破的這樣的平衡。 列對目前的狀態很滿意,至少他已經得到了夢的認定,不是嗎?這樣的幸福已是他以前做夢也不敢想的了。接下來就要慢慢用自己的誠心去打動夢,讓他漸漸依賴自己、信任自己,最終全心全意和自己在一起。
他已經很努力的去做,也見了一些成效。以前總是冷冷淡淡的練夢,現在會微笑,會薄怒輕嗔,偶爾臉上還會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映襯著白皙的肌膚,宛如一朵粉白的桃花一樣,每每引得意軒心神蕩漾,隻想撲上去將他抱住,卻又怕冒犯了他。
一切都在向令人滿意的方向發展,可是,這兩天,意軒卻覺得練夢有些反常。自己跟他講打獵中的趣事時,他往往聽著聽著就心不在焉,眉頭微蹙,不知在想什麼。 有的時候自己忍不住問他怎麼了,他就會如夢初醒一般回神,定定地看著自己,嘴唇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