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兒人?”蘇少靈撿起地上折得整齊的紙船,輕輕捋順。
“我是江南淮人。”安少軒恍惚的看著她將紙船捋順,帶著他往河邊走去。
“這兒位置不錯,好在紙船也沒有壞,可以在這裏放。”蘇少靈帶著他走到一個寬闊的地方,又指了指前麵清澈的河水。
安少軒有些著急,連連擺手,“不行的,在這裏放紙船會被發現的,這裏的水是流向前陽宮的,萬一被人撿了就不好了。”
“前陽宮再流過去,不就出宮了?沒事,就在這裏放,隻有在這裏放,紙船才會順著河流,漂到宮外,漂到淮水。”
“可是……”
“走吧。”蘇少靈拉起他清瘦的手腕,慢慢走到河邊,以目光尋找最好的地位放流紙船。
安少軒在蘇少靈碰到他的手腕時,如同被電到一樣麻痹,整個腦袋空空蕩蕩的,任由她拉著走到河邊,莫名的,他感覺有一股溫暖包裹著他,這股溫暖,隻有以前在爹麵前才有的。
她的手很暖和,很有安全感……就像……就像他年少時做夢夢到自己的妻主時,也是把妻主想像成這般美好。能與他舉案同眉,能與他相敬如賓,能保護他,給他安全感。
“安公子,安公子。”
安少軒咯噔了一下反應過來,疑惑的看著蘇少靈。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呢,我們就在這裏放吧。”蘇少靈將紙船還給安少軒,笑道,“這是你為你爹祈福的,你自己來放。”
“在這裏會不會不好?萬一被人發現了……”
“今天大家都去宴會了,沒人會過來這裏的,你就安心吧。”
“謝謝。”安少軒真誠的感謝。寶貝似的拿著紙船,正要放在河裏,蘇少靈又將他攔住。
“你們那裏放紙船都沒點燈嗎?”
“有的,爹也說過,隻有點了燈才會靈,可是皇宮重地的,能放紙船就已經很不錯了,哪裏敢點燈,若是被發生了,一頓打罵絕對少不了的。”安少軒黯然的歎氣,緊捧著紙船。
蘇少靈見他臉上,有些憂傷,笑了笑,站了起來,走到旁邊不遠的地方,取過一個小巧的引路油燈,掰了一個下來,置於紙船之上,一盞閃爍著燭光的紙船赫然呈現,安少軒欣喜若狂,也卻擔驚受怕。
“這……”
“開始吧,再不開始,重陽節都快過了。”
“嗯,謝謝姑娘。”安少軒小心翼翼的將紙船放在河水裏,雙手合十,開始放起了願望,表情柔和,嘴角帶笑,麵容祥和。
蘇少靈看著他清秀好看的臉,白白淨淨的,卻是承載著濃濃的思念,一時竟有些替他難過。
進宮七年,與父母分離七年,想必他是極度思家的吧。可這份思念,他也表達不出來,隻能借用紙船漂到淮水,漂到父母身邊,願他們一切平安。
“好了。”安少軒笑得甜美,眨也不眨的看著那盞紙船順著方向飄飄蕩蕩而去,心裏落下一塊石頭。
“你怎麼會進宮的?”無聊間,蘇少靈與他攀談起來。
“那年,陛下選秀,我娘隻有我與大哥兩個兒子,大哥是嫡子,從小受盡寵愛,我是庶子,母親幾乎從未與我說過半句話,我自小與爹爹相依為命。母親怕哥哥進了宮後,這輩子都無法出來,所以把我與哥哥調換了。”安少軒有些落寞,每每想到過去的事,都忍不住一陣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