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說話,溫伯駒放下杯子,側身看著她,“瑤光。”
這個名字是牽引了她無數美夢和噩夢的終端,一聽到,總是不由自主想靠近他。剛才那種隱隱的緊張感消失了幾分,她抬起頭看來看他,見他眼底有幾分看不清的複雜情緒,“你拿了三年駕照,開車技術也這麼差?”
什麼啊……
她以為他要說什麼,原來是這麼一句逗她的話?
紅著臉,略微丟臉的別過腦袋。
溫伯駒在又觸及到她後腦勺的那一瞬,方才帶著隱隱笑意的臉上瞬間坍塌,眼底那抹複雜的情緒都瞬變為幽深隱痛。掛在嘴角的笑意早已僵硬得不知如何恢複,就這麼保持著側身看她得姿勢,心裏一陣難受。他此刻才發覺,以前話那麼多的徐瑤光,總是和他無話不談的徐瑤光,已經變了……現在和他在一起的徐瑤光,麵臨的是緊張不知如何相處、接觸那種尷尬狀態的徐瑤光,倆個人呆在一起,話題少了,很多時候他說了一句,她也不知道怎麼接下一句,最後連他都接不下去了……
溫伯駒深吸了一口氣,聽到門外傳來聲響,這才拿起桌上的口罩戴上,回到椅子裏,倚靠著。服務員將菜一一端上來的途中,他的頭痛越加劇烈,連著呼吸都濃重炙熱了幾分。
一頓飯吃得相當沉默、安靜。
一張偌大的圓桌子就坐了這麼倆個人,一個左邊,一個右邊,距離明明隻有半米,卻仿似隔著很大的鴻溝,永遠的都抵達不料對方的身邊。
吃完飯後,瑤光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時到處找自己的手機,溫伯駒抬眸看了一眼,她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問:“能不能用……你的手機給我手機打個電話?好像找不到了……”
“稍等。”溫伯駒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撥通電話,幾秒之後,包房裏響徹出她的電話鈴聲,她站起來四處尋了尋都沒看到,還是溫伯駒低頭在自己的椅子下找到的。他彎身撿起來,隻是隨意的一掃,卻定了神,久久移不開視線,手機也忘記了掛斷。
瑤光見他撿到手機有些高興,小跑到他麵前,疑惑看了一眼他很久沒掛斷的電話,怎麼都沒想通到底是怎麼了。
溫伯駒感覺那一股沉重的腦脹感瞬間侵襲而來,有些站不住腳,他深吸一口氣,在瑤光的注視下回過神,不著痕跡的掛著淺笑,掛斷電話,將手機遞還給她。瑤光接過來,低聲說了一句謝謝,再抬頭時,揚著一張略帶尷尬的笑臉說:“我先去結賬,你等會兒。”
瑤光結完賬回來,看到溫伯駒左手手肘抵著桌沿,修長的五指微曲著抵住額角,整個人似乎都陷入疲憊不堪的狀態裏。瑤光不敢確信他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但看臉色並沒任何不適,猶豫著走到他身邊,剛伸出手去拍他肩膀,舉在半空,他突然動了一下,抬起頭來看她,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溫潤的、柔和的,就像冬日的午後一縷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溢滿心間。
“那個……”她訥訥收回手,視線左右飄忽了一下,“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剛才結賬的時候接到徐暮的電話,問了一下她今晚要去相親的事情,掛電話時還不忘提醒她不要忘記了,結束就給他打個電話過去。雖然現在才兩點,距離七點還有一些時間,可讓她繼續單獨和他相處,那種感覺持續下去,不敢肯定待會兒還能不能去相親……她是了解自己的,見到他就有些不想走了。
溫伯駒的神情一頓,很快恢複如常,他沒有站起來,而是直直坐好,說了一個簡單的字,“好。”
瑤光覺得欠他的人情似乎一頓飯就能夠抵消了,至少昨晚的那些內疚已經消失了幾分,心裏不那麼難受。她轉身拿過背包走到門口,打開門時,又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當下不知所措,斂了斂神,終究還是和他說了一句再見,關門走了。
PS:二更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