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徐瑤光坐在院子裏就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輕鬆勁兒,一邊祈禱這群孩子趕緊回家,一邊又想期望他們多留一會兒……矛盾的體質斷斷續續,終於,這群大男孩在十一點過就對她招手告辭。微笑著將人都送走,看著院子裏亂七八糟的爛攤子,她就有些頭痛,是該先收拾一下還是不管它了?還在猶豫間,陳崇不知何時已經去了隔壁將人給帶了過來。
瑤光正站在烤架前,在收拾和不收拾之間猶豫下,便看到溫伯駒已經一手插著褲兜,慢條斯理的走了進來,看到她的時候,視線隻在她臉上停了一瞬,很快便移開。那種神色,仿似就如同八年前他們從未相遇,從未發生過任何事。
這一刻,她有種想衝過去站在他麵前,大聲說一句:“溫伯駒,我是徐瑤光,你還記不記得我?”
可是,她怎麼可能這樣做?
她不敢,也害怕。
陳崇屬於自來熟的性子,看到誰都一副“我們是哥們兒,別跟我玩客氣”的架勢,溫伯駒坐在瑤光剛才的位置上,他麵前還放著自己沒喝完的果汁和一盤狼藉的烤串木簽,左邊還放著自己的手機,上麵不知何時沾了不少的油漬,有些髒。
徐瑤光迅速走過去,不知站在左邊還是右邊,猶豫幾下,終於還是站在他的左邊,伸手拿過自己的手機,接連自己吃過的喝過的全部收拾幹淨,而這個過程中,溫伯駒也隻是端正的坐在凳子上,視線一點一滴的看著她的動作。她有些緊張,剛一把胡亂抓走自己用過的一堆廢棄紙巾,抽回手時不小心撞到旁邊的果汁瓶,瓶子的蓋子沒扣上,撞倒時果汁倒在桌上,她立馬手忙腳亂的用手裏的廢棄紙巾去擦,結果越弄越亂,瓶子都掉在了地上,果汁將她穿著拖鞋的腳淋了個透切。
溫伯駒也是來不及反應,她胡亂的動作無論換誰都根本插不進手,直到她的腳被淋濕,他才從旁邊抽出紙巾,蹲下身,替她擦腳。
瑤光徹底沒了反應。
剛進屋裏去廚房冰箱裏取出一些新鮮的食材出來的陳崇見狀,三兩步跑過來,“怎麼了?”
徐瑤光當然是沒反應去回答他。
溫伯駒的大手隔著紙巾去擦她的腳,輕揉的動作,蹲下身的挺拔背脊,他就這麼在自己眼前,莫名有些想哭。她不是文藝的姑娘,隻是看到他和自己離得這麼近,還給自己做這樣親密的舉動,心裏暖暖的,同時又有些酸澀。
她很清楚,這是短暫的。
“好了。”溫伯駒站起來,看她,“你可以進去清洗一下,果汁有高糖成分,待會兒會粘腳。”
“哦。”他的聲音永遠都是能夠喚醒自己唯一的源泉。
瑤光後知後覺進了屋,陳崇還沒搞明白,也沒問那麼多,轉身去給人烤串去了。溫伯駒倒是將果汁給提了起來,扶正放在桌上,搜尋了一番才找到蓋子扣上。烤架那邊飄來一股燒烤的味兒,倒真是有些餓了,帶著好奇走過去,陳崇正拿著油刷子在烤翅皮外上不停刷著,很有一股“我是燒烤大師”的風範。
“怎麼樣?我這樣子瞅著挺有燒烤範兒吧?”他還真將這句話問了對麵人。
溫伯駒聞言,無聲笑了,嘴角揚起一個溫潤的弧度,恰到好處,“如果你進入這個行業,第二天一定會火。”
“你也這樣覺得?”陳崇像是找到了知音,“我就經常這樣說自己做什麼事都挺有天賦的,嘖嘖,奈何家裏人不給麵子。尤其我姐……”
“噢?”溫伯駒難得的想聽下去。
“先說我哥吧,他這人雖然管教我挺嚴的,但我做什麼事還真沒不相信過,就連我爸媽也沒說什麼,打小就尊重我的想法。可換成我姐……不管我做什麼她總是第一個先鄙視我,你說我哪兒得罪她了?對她那麼好還不信任我……”
溫伯駒沒說話,帶著淺淡無痕的笑意靜靜聽著,看著他另外一邊烤著的茄子應該翻身了,便伸手去拿夾子,順手從裝了油的碗裏拿出一個刷子,翻過身,刷了一層光亮的油。陳崇知道他在聽,難得有個聽眾和知音在身邊,話便多了一些。
“我姐這人吧,看起來老老實實,沒主見的樣子,其實骨子裏傲嬌得不行,又固執得要命,就拿我辦燒烤這事兒來說,她下午沒少把我念叨一通,生怕我哥回來把我給大卸八塊。她壓根不曉得,我辦這事兒是為了誰啊?連那麼強大的謝師宴都沒去,就光顧忌她的心情了,這幾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姨媽來得原因,情緒可不是一般的差……”
越說越起勁,滿嘴都是關於徐瑤光的事和性子。瑤光在屋裏清洗好之後,還猶豫著要不要出去幫忙,掙紮了幾分鍾,出來時便聽到陳崇當著溫伯駒的麵在提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