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想起很多事情,主要還是關於自己的。以前因為種種的原因,很長一段時間我不太敢想自己的事,什麼工作什麼事業什麼家庭,統統不去想。倒不僅僅是逃避,更多的是一種自卑,總覺得都沒有出路,那就隨遇而安下去!一轉眼,這樣的惰性的思維已經讓我“安然無恙”地度過了好幾年時光。這樣想來,自己突然害怕不已,人生都過了一半的時間了,難道這些真的都是我想要過的生活?到了王叔的年紀的我,身邊會有什麼,他不是還有個女兒!一種危機感充斥著全身,讀書時候看過的那些勵誌類的書籍全都浮現在我眼前,它們在向我喊最後的口號!對於人來說,習慣這種東西向來都是一把雙刃劍啊!對於那些好的習慣,會讓你越來越優秀,那些不好的習慣隻會讓你越陷越深!最恐怖的還是悠然自得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等到你有一天意識到這種困境,那改變的第一步無論如何都邁不出去。在很多個路口,其實都有人想要幫我脫離“苦海”。那時候的老李和李姨,後來的王叔,一直以來的佳,還有張揚,嚴羽。可我就是太固執,一直偏執認為他們都不理解自己。王叔的突然離開,確實是對我是一種直擊心靈的撞擊。人生幾十年的春秋,也不能隻是自私地為自己一個人隨心所欲的活,你身邊總是有人要讓你去守護去關愛的!當我站在出生的那片竹林裏,我一直揪著心,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這些年單就是我的父母我都虧欠了太多太多,下半輩子怎麼都是補償不了的。不是我不愛他們,隻是不知道怎麼去愛!
隨著一陣急刹車的刺耳聲音,一輛汽車在我旁邊停了下來。司機從窗戶探出腦袋對我破口大罵“想死也不要連累我!”我才發現自己忘了看紅綠燈就走到馬路中間來了。我對他說了對不起,然後快速穿過人行道。
在樓下買了一包煙和打火機。抽出一根點著,感覺自己回到第一次抽煙的時候,不會吸煙,被煙嗆的不行!去了書房,將燈打開,放好字畫。坐在桌前,拿起王叔給我的信紙來看:
“江程小子,最近感覺心髒不是太好,你又出去估計三五天也不會回來。這幅書法就送給你了,這樣你以後也不會再來煩我。怕是也等不到你回來,人上了年紀對死亡其實是有著某種感覺的,如果我感覺錯了那也更好。說點我的事情吧,我一輩子都沒有結過婚,你看過的那張照片上的人是我年輕時候的‘愛人’,生了小芳之後因為別的原因不得不分開。後來便是我一個人把小芳養大,也沒有再找過象,一來擔心小芳因為繼母的關係受到心理上傷害,二來也是自己沒有哪方麵的考慮。後來等小芳有了自己的家室,才算鬆了口氣。這麼多年不是不想去找她,退休之後去了很多地方,還是害怕影響到了她現在的家庭跟生活。沒想到,現在估計也沒有什麼機會了。罷了,過去那麼久的事情就應該早早就過去了的,隻是對小芳來說還是很不公平,她一點過錯也沒有,還是受害者。想到這件事,我就有點懊惱,別的的倒還好。
說說你吧,你小子就是老有一種與你年齡不符合的陰鬱,哪能年輕人都像你一樣。我那個時候遭遇變故,也很快就振作了。年輕時候就要有活力,幹什麼要有一股衝動勁,不要有所顧慮。不能隻是跟老人家處得來,自己年紀裏該做的事情卻忽略了!我其實也能理解你的經曆和一些苦衷,雖然你從來也不願跟我說那些,隻是跟我胡吹亂謅。你就是想了太多,在過去的圈子把自己囚禁死了,越來就越不想掙脫出來。但過去的事情,你再去怎樣計較,也於事無補。要向前看,不然以後更加困難。唉,有一件事我還是要好好批評你。你跟我住一起,也好多年過去了,基本上沒有說過你父母的事。第一次問你的時候,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一直是在逃避他們。但誰不是要為人子,為人父!等以後你打算安心成家,就能理解做父母難。你又不是一個忤逆之人,就是一直在逃避!他們之間的事情,吵也好,鬧也罷,那都是他們的事。你自己能調節好更好,調節不成那也不要去怨誰,兩邊都是要你去愛護的人,誰也不能放棄。這一方麵你還是要跟小芳學習,雖然我跟她媽都虧她,她隻是在十多歲叛逆期時候跟我吵過一次,雖然自己心裏一直也有點怨,但後來我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她也是全心全意照顧的很周到。
算了,不說了。往後可能不能做鄰居了,突然想到沒有你小子天天晚上過來吵我,還有點舍不得。我那些花草,你要給我照顧好了,給別人我不放心。哲學方麵的書你也可以看看,我那有幾本書回頭你去挑。你還是要早點找個女孩成個家才算事,不要一個人混下去。男人嘛,不成家,心就一直是浮的,不能靜下來。小佳不就是個很不錯的姑娘嘛。沒事的話就早點回家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