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翠峰山,彌漫著常年不散的皚皚霧氣,從山腳下望去,看不到峰頂,更不會知道上麵發生何事。
華山和衡山開宗立派以來,皆以劍術威震武林。每每提及精湛劍法,便以這兩派為例,為人津津樂道。但一山難容二虎,名聲亦是如此。在武林,名氣越大,投入門下的弟子便越多,是以單憑這點,便讓人不能拱手相讓天下第一劍的名號。
若是文人相爭,必定是吟詩作對,稱之文鬥。那在江湖上,豪傑相爭,便是以武功取勝,俗稱武鬥。
而華山和衡山,便在這翠峰上進行武鬥。
這裏山路十八彎,叢林遮蔽,若是不熟悉這座山的倒黴蛋,一定會在裏麵迷路。
而我就是那個倒黴蛋了。
我站在山腳下,仰望那躲入雲中的山崖,再看看自己身上被灌木叢刮破的衣裳,搖頭歎氣,“打就打嘛,還跑到那麼高的地方去,打個半死不活了還得下半天的山,智商堪憂啊。”
迷路事小,做不成記錄才是大事。好不容易從山路折騰出來,終於是尋到一麵峭壁,如果是對我幾個哥哥姐姐來說,腳尖一點,輕功施展便飛身上去了,不過誰讓我的武功半吊子,輕功也差的讓人不忍直視,於是我隻能……爬!
書靈,負責記載武林往來之事。由我們林家代代相傳,備受武林尊重。因每日奔走各地,書靈的武功即便差點沒關係,但輕功必定要極好。若林家前輩敢說自己輕功第二,那江湖無人敢稱第一。
不過我是個例外,唯一的一個例外。
不過好歹是摸爬滾打順著藤蔓爬上來了,還好沒開打。
如今這翠峰山上,站了數十人,除了華山衡山兩派人馬,還有數位武林前輩,圍站在一旁,而他們所注視的地方,隻站了兩人。
放眼看去,一位是華山掌門,一位是衡山掌門。
此時正是正午,山頂的霧氣散了些,薄霧飄渺,兩位掌門衣袂飄飛,又各自提著上好的寶劍,劍鞘生輝,乍看之下還以為是什麼仙人途徑此處。
一旁的老者清了清嗓子,音如洪鍾,“今日華山與衡山兩位掌門在此切磋技藝,不動生死,點到為止。”
輕風頓止,氣氛登時肅殺。兩派的門下弟子下意識往後退了退,兩人比試的地方顯得更加空曠。
“嘶。”
兵刃擦鞘而出的聲音飄蕩在這一片霧靄中,兩柄鑲著明珠寶石的劍砰的一聲激鬥,好似寶玉碎在地上的斷裂聲,聽得旁邊老者捋著胡子點頭低喝,“好劍。”
我忙從一側的布袋中取出一個本子和一隻筆,往筆上嗬了嗬氣,化了些墨汁,翻了幾頁,急筆揮之,朗聲道,“盟元九年,華山尹掌門與衡山丘掌門於翠峰山頂大戰。”
眾人齊刷刷的把目光砸了過來,終於是看到我了。
“尹掌門力漸弱,以氣凝於劍峰,欲以深厚內力取勝。”
剛念完這句,那華山弟子便走了過來,沉聲道,“書靈姑娘,我家師傅劍法比那丘掌門更勝一籌,又何須以內力壓敵!”
我抬頭看了看他,正色,“尹掌門每每遇到丘掌門劍招,皆以退為進,招招遇險,聚氣於劍鋒,才勉強與他平手。”
他甚是無奈,立在一旁。
我嗬了嗬,化墨,提筆,“丘掌門劍法精妙,奈何對方處處以內力壓製,氣勢大減。”
話還未落,衡山弟子一聽,怒走了過來,“書靈姑娘,我家師傅明明占得上風,你若這般胡寫,日後讓人看見,真以為是我衡山不比華山該如何是好!”
我眨眼說道,“比武之事有輸有贏嘛,而且我也沒說你家師傅會輸呀。”
“我家師傅自然會贏,你且這麼寫就是。”
那華山弟子一聽不服氣了,扯著嗓子道,“你們衡山未免欺人太甚!書靈姑娘,這一戰必定是我家師傅完勝,速速寫去。”
“我家師傅會勝!”
“我家師傅會勝!”
那兩大掌門還在比試,這邊就吵了起來。
也不知是他們聽到這裏的動靜,還是一時難分勝負,雙雙停手了。我正要記下,剛在爭吵的兩派弟子,竟然開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