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沙發的角落，臉上的表情忽明忽暗，讓人越發難以琢磨。
纖長的手指夾著一卷極粗的雪茄，輕敲桌麵邊緣，煙灰徐徐落下，帶著幾分蕭索的意味。他的目光沒有焦點地直視著前方，素色窗簾淺淺回蕩。
“墨汁…”腦中是她昨夜的聲音，輕微的顫抖，以及深深的無奈，“你、應該愛姐姐的，不是嗎？”她咬著下唇，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不，你必須要愛她，你明白嗎？”
明白，他當然明白。
他明白沈家的陰謀，明白念落的無奈，也明白她的痛苦。
可是，她以為，他們兩個人的力量就足以瓦解這個策劃已久的陰謀嗎？那樣的話，沈洵就不是當年那個叱吒商場的老狐狸了。
不過，既然她希望的話，為什麼不給她一點期待和可能呢。
所以，他最終選擇了妥協。
從今天起，他依然是那個冷麵冷心的莫之程；從今天起，他的生命又將回到隻與沐念落有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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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的總統套房內，剛洗完澡的封宇恒還沒來得及吹幹濕漉漉的頭發，電話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上是他早已熟稔到麻木的那兩個字，“念、落”。
盯著幽藍的手機屏幕注視了片刻，他終於按下了通話鍵：“這麼晚了，怎麼會想起給我打電話？”
念落輕笑著，似是完全沒有覺察到他的絲毫異樣：“可是我這裏是白天啊。陽光很好，是個睡懶覺的好日子，我剛起床就給你打電話了。”
“咦？今天你竟然不用上班？”他略略有些疑惑。
“最近的工作已經告一個段落了，總裁給我放了一周假。”她頓了頓，語氣中是淡淡的悵然，“隻可惜，你卻不在。”
“是嗎，就這樣錯過了你的假期。”他下意識地說著，卻恍惚想到，他們之間錯過的又何止一個假期呢。
“對了，聽說紐約這兩天會有寒流，你記得有多穿點，還有每天不要睡太晚，對身體不好。你的衣服帶夠了沒有，可別感冒了……”她就像一個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女子那樣絮叨著，讓他感覺莫名的溫暖，隻是，卻又仿佛隻是小女孩手裏火柴的光芒，微弱而無力。
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故作無意地問：“你最近有空去我公司一趟嗎，我有份文件交給小張了，你幫我拿一下吧，放我桌上就好。”
她的聲音沒有絲毫的猶豫：“我正打算去青島度假呢，你的文件啊，就自己回來拿吧，我這幾天，可不想再接觸和工作有關的事了。”
“好，那你去吧，好好玩。”
他摁下電話，閉上眼，深深地陷進寬大的床中。念落，什麼時候你才能卸下你的偽裝呢？我愛上的，難道從來都隻是一具冰冷的機器麼？
那頭的念落深深地倒吸了口氣，抓著手機的右手已經滲出了汗水。
他剛才是在試探她嗎？或者，他早已知道了她的目的和這個陰謀吧？她從來都不曾質疑他的能力和魄力。
也許，她應該改變一些什麼了吧。
手機再一次閃動，上麵的三個字讓她再一次繃緊了神經。
“莫、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