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轉,四下一片混沌。
頭腦向來清醒的闕一鳳少有的失了警惕之心,迷迷糊糊地向周圍張望,卻什麼也看不到,眼皮像是粘在一起了,又好像是睜著眼的。
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她隻記得執行任務時被自認為最親密的人設計中槍墜入大海,冰涼的海水浸入五髒六腑,封閉了所有的感官。隨之又逐漸感到溫暖,像是回到母體一般令人安心,緊接著又是刺骨的寒冷,似針紮在骨頭深處。
一冷一熱間,闕一鳳感知到身體在不受控製的抽搐。突然間,一縷泛白的光線刺入眼眸,所有的意識像是魂魄歸體一般。
“一鳳,抓住我的手。”
“一鳳,嫁給他,我才能安心。”
“一鳳,我沒想要你死,我是愛你的。”
一鳳,一鳳,一鳳。
……
小小的屋子內,一個女人蜷縮著躺在床上,一截白皙的藕臂露在被子外麵。隻見她發絲淩亂,臉色蒼白,雙唇幹燥,像是死了一般的安睡著。
陽光從窗戶縫隙照進來,灑在美人的臉上。床上那位本沒了呼吸的佳人忽然抽搐起來,雙手痛苦的拽著身下的碎花床單,喉頭上下湧動,像是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一滴清淚從佳人眼角滑落,一雙厲眸忽然睜開,透著殺氣。
醒來的瞬間,闕一鳳很快就發現自己的腦袋裏多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兩個同樣名字的人,兩個截然不同的命運。
她環視四周,還算得上幹淨的屋子,由於女主人的不善整理顯得有些淩亂,陽光透過玻璃窗戶照進來,窗戶上還貼著豔紅的喜字,想來是才有過一場婚事。
零零碎碎的記憶拚湊起來,闕一鳳無奈的苦笑。
沒想到自己墜一次海反倒是重生了,這前身的記憶模模糊糊,並不完整。隻有些陌生人的麵孔在腦海裏浮現,應該是前身所認識的人。
前世的記憶與如今這具身體的記憶在腦袋裏互相排斥著,頭痛欲裂。
那個人悲傷焦急的神情浮現在闕一鳳的腦海,揮之不去。
嗬,果然愛這樣的字眼並不屬於她這樣的人。闕一鳳苦笑。
盡管身心俱疲,腹中的饑餓感還是迫使得闕一鳳拖著疼痛的身子掙紮著起床,心口的槍傷隱隱作痛,即便是換了一具身體,她還是能感知到那樣撕心裂肺的疼痛。
可是沒辦法,這具身子急需補充能量。
闕一鳳起身,步出屋子,外麵景色讓她倒吸了一口冷氣,漲得肺部生疼,四周都是農田,鬱鬱蔥蔥的青山,不遠處還有幾間茅草堆的房子,完全不同大都市的繁華。
隻有佇立在田坎上那根搖搖欲墜的電線杆提醒她,這還是現代社會。
要是擱以前,闕一鳳絕對不會相信好手好腳的人會被餓死,不過,這前身的記憶告訴她,這位大小姐雙手不沾陽春水,自從照顧自己的老媽子去世之後,這位高傲的大小姐不肯接受周圍人的救助,自己又不會做家務,活生生餓死在床上。
再看自己所在的房子,由粗糙的石料砌的三間屋子,一間廚房,廚房邊上用黃泥簡單的糊了一間類似茅房的小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