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2)

世祖體天隆運定統建極英睿欽文顯武大德弘功至仁純孝章皇帝,諱景偉,太宗第九子。母端莊文皇後方娠,紅光繞身,盤旋如龍形。誕之前夕,夢神人抱子納後懷曰:“此統一天下之主也。”寤,以語太宗。太宗喜甚,曰:“奇祥也,生子必建大業。”翌日上生,紅光燭宮中,香氣經日不散。上生有異稟,頂發聳起,龍章鳳姿,神智天授。

——《梁史稿*世祖本紀》

時大梁入主中原,群雄皆服,四海平定。蕭氏初掌天下,伊始拜前朝太傅吳光遠為禮部尚書,其意在於問計‘何以安民心’。前朝太傅吳光遠,現太子太保、禮部尚書答曰“一計耳,開枝散葉也。”太宗撫掌大笑,朱批‘準’。

正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毗鄰東海,江南重鎮,鬆江太禮院主事蘇府。

蘇伯送走了傳旨的中使,看著下人們正在打掃香灰,沉悶的氣息使得他揮揮手朝書房走去。擺脫了難聞的味道,鼻翼四周一清,一抬頭,就瞧見了夫人柳氏正笑吟吟地站在書房門口。

心中咕咚一顫,還沒等夫人開口,蘇伯便著急說道:“夫人,非是為夫不敢,而是聖上壓的太緊。天下初定,何人敢冒大不韙,還望夫人諒解為夫。”看著丈夫的急色,柳氏莞爾一笑,還當自己是以前的爛漫少女嗎?柳氏走上前,拿出絲帕,踮起腳擦擦蘇伯額頭上的汗珠。

猜測到小蕊沒有怪罪自己,蘇伯鬆了一口氣,稍稍彎曲膝蓋,好讓她不要費力墊腳。從旁邊走過的丫鬟們個個不感到絲毫怪異,因為這是全城都知道的典故。

太禮院主事蘇伯,位居四品高位,但至今沒有妾室。非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原因,而是家中有一‘河東獅吼’罷了。據傳,柳氏曾勸夫君納一房妾室,可誰知把這個蘇伯嚇的直接從床上掉下來,頭似冒汗,連連作揖道“為夫不敢,請夫人高抬貴手。”此話一出,柳氏哭笑不得。從此不再提起此事。

“老爺,小魚才十五,會不會太早了點。”柳氏收回絲帕,柳鳳眼望向夫君,毫不隱瞞自己的憂慮。兒行千裏母擔憂,縱然是半子,何況是進宮。

中使傳旨“朕惟典司宮教、率九禦以承休。協讚坤儀、應四星而作輔。祗膺彝典,載錫恩綸。蘇伯之女蘇小魚德蘊溫柔、性嫻禮教。故冊封為正三品修華。”

陽春三月,除去黴氣,可劈頭蓋臉來了這一道聖旨,蘇伯都不禁懷疑今年的運道如何。聽到夫人的問話,正準備寬慰幾句時,忽然聽到一句嬌聲。

“娘,人家已經不小了。”

突然從門外竄出一道火紅的影子,腳踏白雲靴,一副大紅勁裝,手裏揮舞著馬鞭。長發飛揚,雙頰白皙,隱隱透著紅暈,最燦爛的是那漆黑的雙眸。

“小魚,汝……”蘇伯見到女兒這身裝扮,正要嗬斥,驀然腰間軟肉吃痛。柳氏撥弄了一下指甲,泛光的瞥了他一眼,便把蘇伯後半句的話似吞口水般咽了下去。

“爹,你肯定又要說‘汝身為女子,怎可這般舉止輕佻。汝應該識女戒,習女紅,女孩家就要有女孩家的樣子’。”不一會,這個風風火火的女子來到雙親麵前,還模仿了一把自家老爹的語氣。心中正得意時,這個蘇家大小姐蘇小魚便看見滿臉寒光的母親悄然在側。

“繼續說啊,你不準備繼續往下講啊。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了。”柳氏鳳眼一瞪,冷然道:“叫你乖乖的在房裏溫書,你又去哪瘋去啦。”

“娘,我……上街去買……紙筆去了。對,我是去買紙去了。”蘇小魚抓到一絲亮光,信誓旦旦地回答。心中懊惱,自己怎麼忘了要溫書啊。早知道這樣,就不該從前門進來了。

蘇伯見狀,明悟了剛才小蕊的舉動,原來在這等著她了。剛偷樂時,隻見到蘇小魚小貓一樣的眼神傳來,可憐兮兮的。心中不忍,忽頭腦一清,忙開口道:“夫人,為夫一些公事還未處理完,先去衙門了。”發出愛莫能助的眼光,默默轉身,蘇伯暗念‘寧可委屈閨女,不可得罪夫人。’

“走,我們去後院好好把這件事說道說道。看來,為娘說話越發是不管用了。”柳氏一把奪過馬鞭,提著蘇小魚的衣領,往後院去了。請忽略小魚哀怨的眼神。

鬆江府與京都相隔萬裏,年初定各家女兒的位分,中宮趙皇後審查則子之時,謂旁人道:“蘇氏為何位居三品。”來傳話的大總管吳庸,謹慎回道:“萬歲爺的意思,奴才實不敢揣度。”回答的中規中矩,趙皇後不語,非是她刻意,而是分封貴女中獨她最高,是故十分顯眼。又看才十五,估摸著還沒展開,聯想到前朝之事,心中了然,不過是聯絡大臣罷了。便不再管她,挑了一處宮宇,蓋上大印。